就三个字的一句话被我说得老长,
“你觉着我想让你进我家户口本这种行为,是不是很想不开?”
突然天空中连着炸响几个巨雷,那连绵的隆隆声好似一座大山般要压下来。难能可贵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和林戬居然都没动。
他手边的茶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歪倒了,里面的茶水铺过小半个桌角,滴滴嗒嗒地。我故作镇定地伸手把他的茶杯扶起来,又注了些茶水进去。他像是恍了神,一双眼只定定地凝在我手上。隔了一会儿,又缓缓地自我手臂爬到我脸上。 我被他看得心虚体软,掩饰似地拿起自己的茶杯装做喝茶的样子。
“郝炯,”他终于开口了,那声音听起来仿佛受到了惊吓,“你这是要我入赘吗?”
“噗……”茶水从我嘴里和鼻孔里同时喷了出来,可怜我这么狼狈了还得一个劲地摆手解释求原谅,“不敢,不敢!千万别!”
他眯起眼睛来,“你刚才明明就这么说。”
我泪流满面,“是我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赶紧忘了吧,我刚才舌头抽筋说错话了……”
“你的意思是不认账了?”
“不是……”我往大腿上掐了一把才勉强镇定下来,“我,我的意思是,刚才我说错话了。哪个户口本什么的你别放在心上,嘿嘿,哪有让你入赘的道理。太不合逻辑了,对不对?是不是?呵呵呵……”
“还是不认账?”
“……我认。”
“那就是要让我进你家户口本了?”
“呃,那个……”
“郝炯,你的确很想不开。嗯?真要让我进吗?”
“不是不是!”
“那么,换你进我家的,怎么样?”
“……”我双手抱头,脸扑在桌子上和抹布似地左右挪动。
“还是不想认账!嗯?”
男人呐,越是得寸进尺,就越发无赖起来。我再忍不住地抬头吼道,“擦,你一窝子都入外籍了,家里还有户口本这种艰苦朴素的东西吗?你丫有吗?有吗?” 多亏之前和林栩闲聊时知道了不少林家的八卦,这个时候拿来堵他的嘴正好。估计他也是没考虑到这一层,听我吼完后愣了足有一分多钟才忿忿地回答,“没有。”
感谢天朝政府!感谢各级户籍管理中心!感谢人民街道办事处!
我没掩住得意,喜形于色,“就是嘛,你都是黑户了,还让我往哪儿进?”他眯起眼,一边轻轻点头一边挺阴险地撂下话,“郝炯,咱这事没完。”
有关于户口本的争执总算告了一段落,而外面的沷瓢大雨在下了两三个小时后总算有减小的迹象。但这种减小的迹象挺唬人,因为隔壁桌的当地人都说这种雨会连着下好几天,而且是一阵大一阵小。
我原打算管茶馆的老板娘借把伞回去,可人家非让交两百块钱的押金。我鼓着眼瞪着那把破破烂烂的油纸伞老半天,怎么也没看出它有两百块的价值,而林戬也不是那种钱多了随便甩的暴发户。人家说了,敲诈和趁火打劫其实就是同一性质的。老板娘被他这话噎得面孔铁青,索性把破伞往边上一扔说不借了。看着老板娘那张胖脸,我心里老解气的。趁着雨势小了许多,我提议说可以小跑着回去,反正这里离旅馆也不过一条半街。
一路跑来都挺顺畅的,青石板的路虽然湿滑,但两个人搀着跑也不容易摔倒。唯一不顺的是在快接近目的地的时候,雨突然就变大了。我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哇哇叫,没跑两步就被他给拉住,一片阴影遮了过来。
“嗷,暴露狂。”
“闭嘴。”
“虽然黑,可身材还不错嘛啧啧。”
“……”
“能摸一下吗?”
“郝炯!”
“嗷嗷!”
一路地打打闹闹,等到了旅馆外面,人也被浇得差不多了。我神经比较粗,又是穿深色系的衣服,还能嘻嘻哈哈地逗他。他就惨些,衣服裤子都湿得一塌糊涂。再加上人家黑,所以喜欢穿白的,可白色系的衣服浸了水后的效果就和透视装似的。这时候正好是吃晚饭的点儿,来来往往的人都免不了多看他两眼。他大概也觉得不自在,直接就想冲回房间躲起来。
但是——嗯,又来了——先前出去玩的时候他把房间钥匙寄在我口袋里。刚才一通跑,这会子咱把口袋掏了个底掉,里面还是空溜溜的。更倒霉的是前台说管备用钥匙的人外出了,要明天才回来。这下再不敢兴灾乐祸了,我也学着林戬双手抄在胸前,可怜巴巴地挨着他,“怎么办?”他估计是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把一双大眼恶狠狠地瞪着我,把我瞪得自动萎缩成一团,乖乖地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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