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瞬间震慑住了整个战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着粗布麻衣,拄着一根木杖,缓缓从远处走来。他步履稳健,却又带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仿佛与这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
“师傅!”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刚,在看到老者出现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恭敬地喊了一声。
这声“师傅”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这位老者,竟然是吴刚的师傅!那么,他的身份……
老者走到战场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李克用身上,微微颔首:“老朽林某,江湖散人,乃吴刚的授业恩师。”
他的声音虽然苍老,却中气十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敢问老先生,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李克用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林长老叹了口气,目光扫过遍地尸骸,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老朽此来,只为阻止这场无意义的杀戮。”
“无意义的杀戮?”耶律洪冷笑一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如今我军占据优势,你却让我们罢手言和,岂不可笑?”
林长老没有理会耶律洪的嘲讽,而是继续说道:“战争,带来的是什么?是家破人亡,是妻离子散,是民不聊生!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的每一次挥刀,都可能夺走一个无辜的生命,毁掉一个幸福的家庭?”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老朽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太多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百姓,见过太多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的惨剧。这样的悲剧,还要上演多少次才够?”
林长老的话语,如同一道道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不少士兵开始低头沉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战?真的是为了所谓的荣耀和胜利吗?
耶律洪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意识到,林长老的话正在动摇军心。他冷哼一声,说道:“老先生此言差矣,这场战争并非我方挑起,而是晋军屡次侵犯我方领土,我方不得已才出兵反击。如今你却让我们罢手言和,这岂不是让晋军坐收渔翁之利?”
他转头看向李克用,眼中充满了怀疑:“李将军,莫非这位老先生是你的说客,故意使出这缓兵之计?”
战场上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克用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李克用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
“我……”李克用向前迈了一步,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耶律洪身上,“我愿意考虑林长老的提议。”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晋军这边,承泽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军!我们好不容易……”
李克用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坚定地望着远处的耶律洪,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耶律洪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着李克用的打算:“什么条件?”
“保证,从今往后,你的军队绝不再踏入我晋军领土半步!”李克用掷地有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耶律洪沉默了。他自然听出了李克用语气中的坚决,也明白今日之战,自己一方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还有吴刚和那个深不可测的林长老存在,一旦真的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可汗,”一直站在耶律洪身旁的孙乾突然低声说道,“答应他吧。”
耶律洪转头看向孙乾,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孙乾微微颔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吴刚的实力我们已经见识过了,再加上那个林长老……我们没有胜算。而且,我们也需要时间休整军队,以备将来再战。”
耶律洪眉头紧锁,心中权衡着利弊。他当然不甘心就此退兵,但他也明白,孙乾的话不无道理。
“怎么?堂堂契丹可汗,难道连这点胆识都没有吗?”李克用见耶律洪迟迟不语,语气中带了一丝嘲讽。
耶律洪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契丹军队绝不踏入晋军领土半步!”
李克用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林长老,拱手道:“多谢林长老从中调解。”
林长老微微一笑,说道:“老朽只是不忍看到生灵涂炭,将军言重了。”
战场上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晋军士兵们纷纷欢呼起来。他们虽然渴望战斗,但他们更渴望和平。
只有李存勖,依然保持着警惕,手依然紧紧地握着弩箭。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耶律洪身上,没有丝毫放松。他心中清楚,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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