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窒息,半梦半醒之间,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头晕得厉害。本来还想挣扎一下,想想算了,如果就这么死去,那也挺好。
我太累了。
就在这时,我隐隐约约看到从门口飘过来一个人,是的,飘过来的。那人应该是个女性,身体整个横在空中,像仙女伏云一般飞了进来,我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甚至没有过多的思考,觉得一切顺理成章理所当然。那个女人飘到我的前面,说实话,我并没有看见她,没有见到什么确实的形体,只能是感觉。
她是长头发,好像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张开双臂,慢慢把我抱在怀里。那个瞬间,我如坠冰窟,周身寒意,可偏偏从身体里却散发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这种矛盾的感觉很难形容,我听说过在雪山冻死的人,临死前他们大都会浮现出神秘而满足的微笑。据一个后来抢救回来的人说,他在冻死之前,曾经感受到自己坐在一堆暖洋洋的大火旁边,喝着滚烫的酒,那种温暖让他似乎回到了母体。
此时此刻,我就是这种感觉。周身奇寒,而偏偏血管里却流淌着暖意。
从我记事起,也挺可怜,从来没和异性拥抱过。而此时,这个神秘的女人如此动情地抱着我,我偏偏内心还生出了一种矜持,想看看她下一步想干什么。她俯下身,在我耳边喃喃,说了两个模模糊糊的字。
这时,屋子里灯光突然大亮,这一切瞬间消失,我猛地惊醒。脑海里始终盘旋着刚才她说的两个字。她说的是,蕾蕾。
解铃点亮电灯,皱眉看着我:“罗稻,你怎么了?”
我赶紧抹了把脸,感觉身体有些沉重:“不知不觉睡着了。”
解铃把窗关上:“你也是,睡觉为什么不关窗,感冒了怎么办?”
我从床上坐起来,深吸口气,慢慢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解铃依在门框上看我:“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呢?”
我抬起头看看镜子,里面的自己确实有些萎靡,头发乱糟糟的,脸色发黄,活像个烟鬼。
我勉强镇定精神:“没事,这段日子就是太累了。”
解铃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挂项链递给我:“你那串丢了,我再给你一串,小心佩戴。”
我接过来,看到上面还是刻着费长房的模样,笑着说:“你是不是批发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解铃眯着眼上一眼下一眼看看我,我被他看毛了,他说道:“走吧,干活了。”
我们订的是小时房,结算了房费出来,天色已经擦黑,街边各种美食小摊都摆了出来,热火朝天地煎炒烹炸,每个摊子前都蜂涌着一群学生。
“真是怀念大学生活。”我说。
解铃淡淡地说:“我从来没经历过大学,如果有机会,”他顿了顿:“我会重返校园的。我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
“我就是年轻人。”我说。
解铃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我们在小摊吃了点饭,填饱肚子,专门挑没人走的小路,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来到后山。我看到那栋废弃的宿舍楼就在不远处立着,这里没有路灯,一片废墟,虽然没有入夜,可周围已经黑得吓人。忽然传来几声怪异的鸟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地方还没走近,就已经能感觉到一片阴沉沉的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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