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看天冷,便叫雪雁:“天冷的很,昨日你从家里回来就有些头疼,还是别出去了。只在屋子里边看着,姑娘回来也好暖和。那些小丫头子们不在咱们面前,一会儿就跑的不见人影了。”
雪雁笑嘻嘻道:“好姐姐,倒是你心疼我了。”
黛玉来到了林如海的内书房,正巧瑾儿也刚到,姐弟二人便一起进去了。给父亲请安后,二人见林如海面色沉重,便知有事。
林如海叫他们坐了,才拿起书案上的一封信:“你们看吧。”
秋雁上前接过,转身交给黛玉,黛玉摇摇头:“先拿给瑾儿看。”
近来黛玉觉得瑾儿渐渐也大了,须得慢慢地立起威信来。凡家里有什么事情,黛玉必问瑾儿的。又叫合府的下人们都改了称呼——不得再叫瑾哥儿,一律称大爷。
瑾儿也不客气——自己原该有些威风,这样才不会让人欺负了姐姐去。展开信,扫了两眼,有些惊愕,转手将信给了姐姐。
黛玉看过两行,原是贾家来的讣闻——宁国府长孙嫡妇秦可卿殁了。
黛玉知道这位秦可卿身份非同一般,众多的红学研究者推断,这位乃是康熙废太子之女。先时若说黛玉将信将疑,那么如今,可以肯定了。
本来贾氏一族的承重孙所娶的,竟只是一个小小的营缮司郎中的养女,谁也是不肯相信的。唯一合理的解释,便只有一个——秦可卿真实的身份并不简单。
黛玉也曾见过这位小蓉大奶奶,生的着实是纤巧婀娜,温柔平和的,通身的气派也不是小门小户能够养出来的。
只是,如此一个韶华芳龄,如花儿一般的女子,在太子被废后不及两个月,便香消玉殒了。黛玉思及于此,不禁感到悲哀。秦可卿,终究不过是贾家一个政治上投机的棋子罢了。
还有胤祥,那个总是豪爽大笑的十三阿哥,就这样被关在了养蜂夹道里,一关,便是十年。黛玉想起那个在凉亭里边扔着葡萄吃的胤祥,那个笑着邀请自己进京时去自己府里的胤祥,黯然不已。
林如海长叹一声,秦可卿的身份,荣宁两府一直自认为瞒的很是严密。然有心人稍加推断便知其身份有异,若要用心查探一番,也不是难事。荣宁两府如此肆意妄为,简直是愚蠢之至。
见女儿黛玉情绪的低落,林如海不由得苦笑。黛玉虽然看着清高,似是不把人放在心里,跟谁都有些疏离,实则是个再实心不过的。
瑾儿看气氛有些低落,恰巧听了那自鸣钟响了,便道:“爹爹该吃药了罢?”
黛玉回过神来,忙叫人去外边小厨房端了药来
黛玉亲自接过药碗,服侍着父亲喝了药,将药碗回手递给了后边的秋雁。瑾儿忙将茶递了过来,黛玉接了,又服侍着父亲用茶漱了口。
林如海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欣慰道:“爹爹的玉儿瑾儿都长大了啊。爹爹倒是老了。”
瑾儿浅笑道:“爹爹每日里都说自己老了,我如今睡觉时候都好像听到爹爹在念叨。”
林如海大笑:“我儿这是嫌弃爹爹啰嗦呢!”
“瑾儿可不敢。”黛玉唇边一抹甜甜的笑意,“爹爹能每日里这样和我们说说话,玉儿才高兴呢。”
林如海爱怜地看着黛玉良久才叹道:“若论起来,女儿家的事情原该是你母亲教导你,只是如今……玉儿,说起来你也快十三岁了啊。”
黛玉低头,轻声叫道:“爹爹!”
林如海抬起手来,抚慰地拍了拍黛玉的手:“来,坐下说话。你从小便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用爹爹说,你也知道,选秀这一关,咱们是避不了。你的终身大事,爹爹是做不了主的。”
黛玉低垂着眼眸,从林如海的方向看来,浓密的留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只看到浓密的睫毛在雪白的脸蛋上投下了暗影,带着说不出的黯然。
林如海心里长叹,继续道:“咱们林家出自正白旗,几代列侯。先祖更是文武双全的人物,说一声书香门第也不为过。爹爹从未想过用女儿去攀附什么富贵权势,让玉儿一生平安喜乐,便是爹爹最大的心愿了。至于瑾儿,他是男子,前程当靠自己去挣。若是他有能耐,便从科举出身入仕,将来也能是你的一个依靠。若是无能,我林家的家业也饿不着他。”慈爱的目光落在黛玉身上,“故而,爹爹所虑者,唯有你一人罢了。”
黛玉心内感动,眼圈不由得红了。
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别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不好,若是父母能为孩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过去,那便是慈爱的父母了。多少贫寒人家的女孩子被亲生父母卖进了大家子里边做奴婢?甚至是卖进青楼为妓的?多少大户人家的女孩子被当做了家族联姻攀附富贵的工具?而自己的父亲所虑者,无非是自己的平安喜乐。
“爹爹!”
林如海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也值得哭?”
黛玉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地笑道:“原是爹爹招我的。”
林如海凝视着女儿,良久叹道:“玉儿,我知道你近些天来心里难受,只是这朝中的纷扰本就与你不相干,何必枉费了心神?”
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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