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小强才回到山寨。他去的老鹰寨,是这三个山寨中最远的,在青崖寨的西北方向。出了东寨关口,走过那段稍显平缓的山路来到十字路口后,先要沿着山脚那条能通马车的大道往西,二十多里路之后拐上山间小路,然后一路往上,七拐八绕,山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陡。小强带着两个弟兄跑了近一天时间才赶到山寨。正因这样,谢小强自然回来的晚。
刘小四没拿下红石寨,大龙和铜锁都有点郁闷,把希望寄托在了铁柱和小强身上。特别是小强这一路,是最有把握的。可小强和铁柱迟迟不回,搞得大龙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难以安宁,因此早会也没开,就一直守在屋里等着。一听门外有小强的声音,大龙“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两步跨到门口,没等小强开口,就高声说道:“哎呀,小强你终于回来啦!你看,把我眼都等红啦!快,快进屋。”
说着,就伸手拉住小强的一只胳膊,将小强拉进门,按在凳子上,又喊道:“王闯,快上热茶!”
大龙的一系列动作,把小强弄得满脸通红,很不好意思,直说:“你看你看,叫总督忙活,小强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大龙并不坐,看着小强喝了一碗热茶,又让跟着去的那两个士兵先回去休息,才用虽然温和但很是急切的语调问道:“怎么样,成了吗?办成了吗?”
小强摇了摇头,道:“没价。人家没说不行,可也没说行,其实就是不行。”
大龙脸色立即晴转阴,颓丧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看了看刚刚进来的铜锁,皱着眉头又问:“既然人家没说不行,你为啥就说是不行哩?”
铜锁插话说:“总督你别着急,让谢总管慢慢说,咱也好好琢磨琢磨,到底是啥情况。”
小强便说道:“头一天俺们到的时候,太阳就快要落山了。那个头领,听说俺们是青崖寨的,很是客气,迎到门口,说话慢悠悠的,一点不像土匪。他看了总督的亲笔信,显得特别高兴,专门设宴杀鸡宰羊的,弄到不早,吃完饭的时候啊,都已经过二更天了。整个晚上,除了喝酒就不谈这事儿,我一说这事,人家就立即打断我,只说客气话,只谈江湖上的事儿,谈朝廷的事。朝廷的事咱知道多少啊?咱又知道什么呢?跟去的两个弟兄酒喝了不少,我一直说我不会喝酒,他再怎么让,我就是不喝。夜里,安排我们住的也挺好,早上我老早就起来了,人家又专门像招待贵宾一样请我们吃了早饭,还是那大头领郑仁义陪着我们吃饭。我一说这事,他就说‘哦,宋总督的信我看过了,知道意思了’,我心里急呀,就问他,有没有联合的想法?他却只是说,‘既然咱们联系上了,你们的总督呢,也亲自写了信,往后咱们就是亲戚,也可以是朋友嘛,干脆就叫友好山寨吧,回去给你们总督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呢,我也会去拜访他呢,但愿我们两家呀,能结成最好的友好山寨,你们也挺累怪辛苦的,’接着,他给我们一人带上了一两银子,说让俺们在路上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是给俺们的辛苦钱。然后,就送俺们下山了。”
大龙听到这里,本来十分凝重的表情却突然变了,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们去要饭了?他这就是打发叫花子嘛。”
谢小强又说,“啊是啊,俺们仨也是这样说。不过,那郑头领不知怎么想的,又多给了我一两,说,‘哎呀,毕竟你是那山寨的大总管嘛,管钱的,见得钱多。’然后,直接就喊他手下的一个人说:送客。说是送,其实就是把俺们赶出来了嘛。”
大龙听了小强的报告,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对铜锁说:“你看,也没戏。红石寨是以武相拒,这个倒文雅,可还是个不答应呀。”
铜锁道:“是啊,一文一武,结果一样。就看宋铁柱了。”
大龙让谢小强回去休息,就跟铜锁商议道:“我觉得铁柱那里也够呛,那样的楞种,更难说话。若是也没办成,就得考虑后手,你可要好好动动脑子。”
铜锁说:“我做了两手打算,总督只管放心,咱要没点办法对付他们,往后还怎么实现你那个做大做强的目标?”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二人正说着,宋铁柱进了门。大龙又是“腾”地站起身,惊讶地问道:“呀,终于回来了!回来这么晚,不顺?”
要论距离,铁柱去的寨子并不是最远的,所以这么问。
铁柱作个高揖,回道,“总督,军师,让你们挂心了,您说对了,没办成。不光没办成,还差点回不来了。”
说着,铁柱就脱下了上衣,让大龙和铜锁看他的背、肩和胳膊肘,又指了指胯子说,“给总督和山寨丢人了。”
大龙一边看一边问:“这咋搞的?他们打的?”
铁柱点头说道:“哦,是。昨天到了之后,一见到那个寨主我就有点懵。那家伙比咱听说的可邪乎多了。像个大狮子,又像个大肥猪。他往那里一站,两三个人推都推不动,我看他那一身肉啊,足有三百斤没问题啊,两只大胖手像菩萨的一样,那耳朵简直就是猪耳朵,那眼睛跟牛眼一样大。一见到他,我把总督的信递上,然后我说我是青崖寨的将军,那家伙就哈哈大笑,说‘啥鸟将军,你青崖寨还有将军,好笑!’接着他把你写给他的信,递给身边的人,说,‘我不识字,我不看,你就直说什么意思吧’,我就把想跟他联合的意思说了,我还没说让他并给咱哩,他就大瞪着牛眼,直楞楞地看着我说,‘你青崖寨有鸟了不起?你不就人比我多点,寨子比我大点?我还不鸟你哩,搞什么联合,安的什么心,你以为你哄小孩子哩?以为我不懂得?我们在这里过得舒服的很,滋润的很,凭啥要跟你们联合,你们愿意跟谁联合跟谁联合,别来打我的主意;要打我的主意,那你今天先要打出我这个山门去,我就跟你联什么合,你要打不出去,那就免谈。’我一看那个劲头,我觉得他不拿咱当回事呀,啥态度?我当时想,你不就是一身肉吗?反正我比你灵活,再说俺们早就侦查到你没啥武功,就是靠那一身肉,转个身都困难,我要打他还不小菜?我就应承下来,我说,那咱们就打吧,先吃了饭再打,还是先打后吃饭?那家伙说,‘先打,打完了再吃。你放心,就算不跟你联合,不鸟你们,你来也是客,打完了不管输赢,饭还是要吃的。我这山寨,别说你们仨,再来二十个三十个,管饱你们都不成问题。’说罢,他的那些弟兄都在那里看着,他就往那里一站,说,‘小子,来吧,随便你往哪里打。’我冲上去卟通卟通打了一通,他两只拳头往前一挺就把我给捅倒了,我跟他打了三个回合,一个回合也没赢。他最后直接把我捅倒,又用脚踩住我的背,我背上的伤就是他给我踩的,我胳膊肘上胯子上都是摔的。哎呀,总督啊,说实话,跟着你出来这些年了,头一回吃这样大的亏,好丢人呀,我都不敢回来见你了,为啥回来的晚呀?从早上就走,本来午后就能回来了,可是走不动了,胯子疼哦。”
听着听着,大龙的心里一阵阵热辣辣的东西就往外涌,脸上也像火炭一般。他使劲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心里却在想:三路出击,一无斩获,派去的人还被人家羞辱,简直是忒丢人了!他想骂人,想打人,可他知道,作为山寨的当家人,就得像老爹那样,得有当家人的风范、有当家人的气度和胸襟。因此,等铁柱报告完了,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借以压制住内心的波澜,对铁柱说:“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身上的伤啊,让媳妇熬点草药,抹一抹哈,晚上好好吃点饭,早歇息。”
看着铁柱走了,大龙才咬牙对铜锁说:“奶奶个娘!这些混蛋王八蛋,竟然如此猖狂!眼里就没有咱们嘛,简直是奇耻大辱!这咋办?咋办?三家,两家来硬的,一家来软的,反正都不想跟咱们合作共事嘛。咱要兼并人家,更不好办。咱不能就这样让人骑在脖子上撒尿,铜锁,你说,咋办?”
铜锁看着大龙的样子,沉思了半天才说,“总督啊,这个结果,其实我有所预料。咱们的名声还没打出去,咱们现在呢,也没有过硬的东西能征服人家。咱所有的就是咱这个山寨,可他们又没来过,他们也不知道咱们这个山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再说,他们肯定见过的山寨也不多,就认为他们的山寨厉害。干咱这事儿的人呀,只要拳头不硬,不把别人打倒,别人是不服的。不过哩,你也不用愁。谢小强去的那个山寨的寨主啊,其实跟梁山上被林冲杀掉的那个王伦是一个样的,靠耍心眼儿耍手腕儿,他的力量其实最差。我看咱们就从他这里当一个突破口,先把他拿下。只有拿下一个,我们再去拱第二个,咱们一个一个的拱,拱下两个了,就像你说的,剩下那一个就好办了,第二个咱们就攻那个红石寨,红石寨那个寨主余老大不是说,他在江湖上就服一个人吗?我估计他是服你家令尊。”
大龙说:“不一定吧?他都未必能知道我爹。我想了,咱们必须来硬的,打!我听说过好多,像梁山上,除了我爹靠名声,拢了一些人,好多不都是靠拳脚打出来的嘛,就连那些朝廷的大军官投降到梁山上的,也都是让梁山打败了无路可去才上梁山的。我就不信治不服他们,咱们打!不过,既然红石寨于老大有那个话,咱先去会会他,我和你亲自带兵前往。不信治服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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