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真没想到,在两个徒儿中,不是性格沉稳、善交际的玱玹,反倒是这个吊儿郎当、爱玩闹的蓐收抢先成了婚。
不过,这半年来,他的性子倒是一日比一日沉稳,俨然已经是一个能为爱人遮风挡雨的大男人,他倒也不必太过忧虑。
尤其是看着这个外甥眼里无法掩藏的笑,便知他是真心高兴的,新娘眼中虽有些不安,但对着他的依赖也是真的。
皓翎王摸着左手尾指上的白骨指环,心底发出了一声哀叹。
总归,比他与阿珩的曾经要好的多。
也不枉他特意去信,替蓐收安抚族中怨言。
坐在一边的静安王妃看着这一幕,却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阿念。
毕竟算算年纪,阿念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
可她那副天真单纯的性子,又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也不知将来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
那人与她的阿念会不会像堂中这对小夫妻一样恩爱两不疑。
随着礼仪官的唱和声响起,“吉时到!一拜天地——”
意绾与蓐收叩拜天地。
“二拜尊长——”
意绾与蓐收面朝皓翎王与静安王妃叩拜。
“三夫妻对拜——”
一头白发披散,左手握着酒壶,颓废地坐在白羽金冠雕上的相柳,一双清冷的眸子此时写满了祈求,紧紧地盯着底下那两人。
希望他的绾绾能后悔,只要她后悔,他就带她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两人过着日出作、日落而息的隐居生活。
分明只过了短短一瞬间,他却好似过了大半生似的,颓废又无力。
因为他等来的是意绾与蓐收躬身对拜的刺眼场景,心似被千根、万根银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疼痛自心底涌起。
疼的他额头青筋暴起,再也忍不住,仰面倒在了毛球的背上,脸埋入羽毛中,冰凉的泪水无声滑落。
右手死死捂着胸口,想要压制胸腔的那股疼,却发现奈何不得,反倒更折磨人。
疼到最后,他连握住酒壶的力气都没有了,左手无力地虚握,白瓷制成的酒壶自手中脱落,坠入世间,湮灭成齑粉,随风飘散。
正如他,无来路,也无去路。
这世间万物向来有守恒一说,这有人失意买醉,自然有人得意畅饮。
“蓐收,好你个小子,居然找了个这么貌美的妻子,看我今日非把你灌醉不可…”
待将意绾送到卧房之后,蓐收就被句芒拽到了前厅。
一大堆皓翎的氏族子弟可都等着蓐收呢?
这不,被灌了好几壶酒之后,立马又有人,向着他走了过来,过分的是,那人手上拿着一壶珍藏的极品烈酒。
“就是,蓐收今儿你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少喝啊,来,我给你满上…”
那人这般说着,不知哪个大聪明特意跑到席上拿了个大饭碗递了过来。
“用这个,这个酒杯才够劲!”
“也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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