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顾自己体弱夺了马绳翻身上马前去追他,罔顾尊卑,一巴掌将他打醒,一改往日的温和良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惊得他无法言语,生生将他从自暴自弃妄图将自己埋进的土里揪了出来。
那日的雨有多大?他又拖着这副单薄的身子淋了多久?
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日全京城的太医都被请了过来,可他们打量了半晌只会一句节哀。
节什么哀?全是庸医!
那日他高烧不断,几次死里逃生。
他活下来,他还活着。
彼时自己一夜未睡蓬头乱发地看着他,姜暮笙只是弯起了白如纸色的唇,笑着问他,“是阿崎吗?”
是阿崎吗?一如初次见面时他说的那句,而是知音。
无任何华丽尊荣修饰,他在他的眼里,只是阿崎。
咳咳咳咳――姜暮笙咳得愈发急促。
他方大病初愈,气力本就薄弱,这一动气,方才的气色一下子又散了去,肉眼可见地如同花谢一般萎靡了下去。
他比刚入府时瘦了许多,尽管名贵珍稀药材源源不断地送去,他依旧在不断消瘦。
久病不愈日渐消瘦不仅仅是与他常年为伍的病痛,更因为他凭空消失的妹妹姜幼胭。
离了惦念之人,忧切在心,病情便总是反复。
太医几乎是常驻在府上,不一时便到了,捻了捻胡子,只奉上一句:放平心态。
可这心态要如何放平?
心药。
他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尽在掌握之中,却是百密一疏。
摄政王瞥了他一眼狠狠闭了眸子,不愿再看,他吩咐暗卫。
“将姜公子送回去,请太医诊治。”
“是!”暗卫刚要俯身将姜暮笙抱起,姜暮笙却用已无甚力气的手“死死”摁住暗卫的手,指尖泛白,他强掩住咳意,艰难得吐出两个字,“王、爷。”
吟月只觉得周身仿佛一下子冷了下来,她仿佛听见无数鬼魂在嘶吼咆哮,那是摄政王是鬼刹阎罗的传闻,汗毛和鸡皮疙瘩几乎是立刻防备地竖起,整个人开始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
暗卫头低得更深了。
摄政王骤然睁眼,与他对视,明明是雍容华丽的长相,眉眼间却给人一种阴森冷漠的感觉,那双轮廓微深的眸子仿佛染上了血色,被他冷冷注视着,便让人不自觉后颈发凉,好像被什么冷血狩猎者盯上一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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