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这地下室是别墅重新修建时建的。
祁萝和祁承所住的西屋的地下室是家庭影院,而祁方林这一边,则被当杂物间用了。
女人刚到了西屋的地下室,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夹杂着霉味儿的热气。
这女人满脸嫌弃的站在门口适应了会儿,从身上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只小手电打开,继续往下走。
走过了两道走廊,出现了一个房间,门微掩着,里面传出了更难闻的气味。
女人推门而入,里面比走廊更黑暗,她站在门口,先把手电筒的光调的更亮了些,才继续往里走。
随着光慢慢往前蔓延,便发现房间不小,有五十多平,一边堆着很多杂物,一边放着一个用来装藏獒那种大型动物的大铁笼。
而铁笼里,一个小小的身影靠坐在铁笼的一角低着头。
身上的裙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白色,污迹混杂着污血,垂落的头发也凌乱油腻,脏的不得了。
一双脚也没穿鞋子,脚背和脚心上都是一道道的血痕,脚踝的青筋上还有好几个针孔。
以及,手臂上和腿上的伤,到了现在依旧还有一层厚厚的血痂,没有好。
女人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听到动静,小小的人慢慢抬起了头,但一双眼睛猛地看到光后,像是极为不适,又猛地闭上眼。
不过此时却看清楚了她的脸蛋,一张小脸虽然也沾了灰尘,但因五官实在精致,依旧美丽,只是脸色没了之前的红润,苍白如纸,像在病着。
慢慢的,她重新眯开了眼睛,神色上显露了明显的期待,而又在看到是女人而非别人后,视线就那么渐渐的暗了下去。
女人把剩饭放在了笼子前,“又一天到了,吃早饭了。”
等女人往后退了几步,手电筒里发出的光也从她身上挪开以后,祁萝跪了下来,非常缓慢的爬着到了这一边,把手从笼子里伸出,拿起一个小肉包,往嘴里塞。
女人见此笑了一声,“你还挺惜命,这些剩饭,咱家的狗都不吃的。”
“可是,你惜命也没用啊,如果真有人惦记你,该来的早来了。”
音落,祁萝鼓起来的腮帮子顿了顿,但两秒后,她又继续大口的咀嚼着食物。
女人双手抱臂,睥睨着她,“妮妮啊,你不如就听妈的,跟妈走,嫁给邻村的那个男的,他大你二十岁又怎么样,人实实在在是个老实人,又肯吃苦,你只要帮你哥一起还了市里那套房的房贷,妈不会对你太苛刻的,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关在笼子里。”
这女人不是旁人,是当年帮着祁方林收养她的那个保姆,也就是祁萝的养母,林娟花。
祁萝恍然没有听见,嘴里的包子吃完了,便又往嘴里又塞了一个。
林娟花啧啧了两声,“还想着出去呢?”
“你出去能干什么?你学上不成了,你的录取通知书被我给撕了,知道吗?”
祁萝还是没给她任何回应。
林娟花觉得无趣,又撇了撇嘴,用方言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走了。
等门关上,室内又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时。
祁萝就像是这才反应过来林娟花说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绝望又恐慌的喃喃:“我的通知书……”
“你还我的通知书……”
说着说着,那双瞪到最大没有眨一下的眼睛,骤然落出了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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