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当然好,第一个新村已经完成,也是他向红山公社承诺的第一个实现。从孟跃进那里也知道了,刘雪贞的手术很成功,让他怎么不吹口哨呢。
因为是星期天,那个村子剪彩了,吃完午饭,同志们下午也还能各自回家休息。反正整个剪彩仪式,并没有请什么领导,就杨楚生的官最大,他要怎么做都行。
“你还要忙什么?”桂香嫂他们几个想往公社里拐,冲着看样子不想进公社大门的杨楚生也喊。
“不了,我一进,又太热闹。”杨楚生就这一句,然后车子往红光乡跑。
中午的竹寮边,没有人,但也不安静,柑子园里,响着不间断的蝉鸣。竹子下面更加不安静,两只很花哨的公鸡,脖子上的毛发都往上冲起,扑腾着翅膀,斗得相当激烈。
“哈哈,这家伙就是闲不住。”突然水坑边的说话声,吓了杨楚生一跳。是秋月嫂她们几个负责种田的村妇,刚刚收工,连同衣服整身就往水坑里走,起来了,看着这家伙手里抱着一些旧得还补了好几处的被子,往土坎斜面的草地上放,就笑。
“你们还不吃饭啊,别走过来,我不能看。”杨楚生也笑着说,然后将白雪十一年前留着的被子蚊帐还有枕头这些,一件件展开,晒一晒。这种天气,别看外面阳光是很强烈,但屋子里湿气也不小,被子这些东西容易发霉。然后拿起锄头,这竹寮周围,也得修整。
“喂,你是不是中暑了!”秋月嫂是藏在柑子园里拧衣服,听这家伙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挺关心地又喊。
“不会。”杨楚生说话可不敢抬头,反正绿叶的后面,肯定会映着好几个很白的身子。
“一定是有人在想念他。”贵喜的老婆也说。这边有一种传说,就是只要有人在想念谁,谁就会打喷嚏。
“一定是刘雪贞。”又一个村妇这样说,然后柑子园里,又是一阵笑。
杨楚生拿着锄头,一边修整着地面一边也在笑。
这边是在笑,在县城拐进试验区的那个路口,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出租轿车,里面坐着的白雪,却在抬手轻轻地擦着泪水。
“司机,开慢点。”白雪朝着司机说,因为这一条路,她太熟悉了,来到红光大队当知青的第二天,就跟杨楚生拉着板车,到县城收粪水,走的就是这一条路。
“司机,到了。”白雪又小声说,即使是现在的红光村,已经跟十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但那些还没有建设的稻田,还是十一年前的样子,她一眼就认得出。
司机收了钱,车子一调头就走了。白雪提着行李箱,站在村口,第一眼就能看见,她们住过的那个祠堂。
楚生,我回来了。白雪的心里又有喊,就是她想喊出声,估计也喊不出。心里涌起的,不是终于要跟他见面的激动,而是整整十一年,藏在心里的酸楚。
是他!白雪的泪眼,从祠堂往她不知道在梦里见到多少回的那个竹寮看,远远的,见到那一片茂绿的竹子下方,一个人影正在忙着什么。虽然距离远,但她就能感觉到,那个身影就是杨楚生。
盛夏的中午,村口只有几个小孩在玩耍的嬉笑声。这几个小家伙也感觉挺奇怪的,怎么这位很漂亮的阿姨,一个人站在村口,两行泪水却在嘀哒地往下滴。
“阿姨,你找谁呀?”一个小孩还走近了问。
白雪看着这小孩,笑一下,然后摇摇头,提着行李箱,又往竹寮那边走。她是坐飞机直接到省城,然后找了一车出租轿车直接就来的。
一拐进通往竹寮的路,眼前的一切,更让白雪感到熟悉。这一片土地上,十一年前,就是她跟杨楚生一起劳动,累了,让他替他捏捏脚,累得哭起来了,有他伸手擦去她泪水的地方。
终于走近了,白雪看着竹寮一边的竹子下面,杨楚生背着她,手里拿着锄头,正弯腰在修理着地面的身影。这身影,比十一年前更强壮,这背影,看起来充满着刚毅。
“楚生……!”白雪想喊,但因为在哽咽,却喊不出声。
喊不出,只有泪水在流,这熟悉的身影,还有那道他们经常靠在一起,坐在上面的土坎,那斜坡还晒着她当时留下来的东西。
“楚生……!”白雪又喊,虽然还在哽咽,但是终于能喊出来了。
那个刚毅的背影也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
“砰”!锄头从杨楚生的手里往地上掉,然后抬手揉着双眼。
是白雪!杨楚生心里一震,好像不敢相信似的,又揉了几下眼睛。
是她,还是跟十一年前一样,略显苍白的椭圆脸,那两道弯得特别漂亮的细眉。就是一头长发也跟十一年前一样,披在后面,在光亮的额头上,扎着一条白色发圈。
“白雪!”杨楚生终于也喊,张开双手就跑。
“楚生!”白雪也喊,手里的行李箱也往地上掉。
“楚生……!”白雪的身子,扑进已经分别了十一年的怀里,又是喊出他名字之时,也禁不住一阵大哭。
杨楚生从来不流泪,就是现在,眼睛里也没有一点泪水,有的,却是激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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