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人马,果然雄壮,难怪官军几次围剿,都大败而回。”王钰在城头叹道。
旁边张叔夜见钦差大人这么说,也附和道:“尚书大人所言极是,那梁山之上,多有能怔惯战之将,足智多谋之士,好在天子圣明,降下恩诏,从此,梁山众人便可为国尽忠了。”
“不过,本官既然来招江为何摆出这种阵势?想吓我?”
“尚书大人有所不知,前番招安时,高太尉,哦,高大人故意将诏书读错,想杀宋江。所以,他这次才会又携兵马前来。”张叔夜解释道。
“嗯,你叫宋江过来,本官有话说。”王钰说道,城下士卒替王钰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张叔夜领命,冲城下大叫道:“资政殿大学士,修武侯,兵部尚书王钰,奉诏前来招安,宋江出来答话!”
城下宋江一听,正要策马前行,身后小李广花荣拉住:“哥哥小心,我听说,那王钰原来是汴京城中一个泼皮小混混,靠着裙带关系,才爬上高位。这等奸猾之徒,不得不防。”
“兄弟多心了,我闻那王尚书,乃大仁大义之人,出使辽国,建立奇功,非常人可及。况且我等受了招安,少不得还要仰仗人家,怎能如此无礼?”宋江不听,无奈花荣苦劝,只得命他随后,张弓搭箭,以防有变。
当下,宋江与花荣两人,打马前行,直走到城楼之下。宋江拱手拜道:“文面罪吏,梁山宋江,见过尚书大人。”
“宋江,你好不晓事!王大人堂堂兵部尚书,身份何等尊荣!亲自到城楼上接见你,你却摆下军阵,莫非反心不死,又要起事?”张叔夜在王钰授意下,在城楼上大声责问。
宋江听得暗暗心惊,告罪道:“并非小人有意,只是有前车之鉴,不敢不小心,还请大人明鉴。”说完,抬头向城楼上望去,想看看那王尚书是何等模样,却只见济州太守张叔夜低下身去,在听什么人讲话。
片刻之后,张叔夜直起身来,向城下说道:“大人钧旨,天子圣明,降下恩诏,广施仁德,遍布四海。既是你等起疑,尚书大人只身一人,独上梁山。”说罢,自觉额头直冒冷汗,又低下头去,向王钰问道:“大人,您一人上梁山,万一有个闪失,下官就是诛灭九族,也难抵这罪过啊,不如下官在城中挑选一队精锐的军士,随您……”
王钰摇了摇头,成竹在胸的笑道:“不必,你只需叫上一队军士,换下戎装,背上圣旨,挑上御酒金牌与本官同行。”
当下,王钰只身一人,骑着御马,只带着几十个卸下戎装的军士,挑了金牌御酒,出了济州城来。宋江等人一见,慌得滚下马来,伏在地上。
“宋江,本官只带这点随从,而且没有一把刀,一支箭,你该安心了吧?”王钰在宋江面前勒住御马,故意笑道。
宋江磕头告罪道:“罪人惶恐,请大人见谅。”说罢,又拜了三拜,站起身来,亲自替王钰牵马,往梁山进发。花荣等人,见他如此卑躬屈膝,心生不满。
那梁山至济州城地界上,宋江已扎起彩棚二十四座,都结彩悬花,内置乐妓,吹吹打打,一派喜庆。
在水泊前,换乘大船,宋江,卢俊义,吴用三人陪王钰同乘一船,其他梁山头领分乘几只小船,往山寨而去。一路上,宋江赔着小心,溜须拍马,好话说尽。王钰也不驳他的面子,和颜悦色的与他说着话。
“尚书大人请看,前面便是梁山水寨,那滩头上站列的,便是各处头领。我等盼招安,望眼欲穿,如今总算把大人您给盼来了。”宋江指着滩头,殷勤说道。
王钰频频点头,宋江暗暗心喜。这位王大人果真年少,容易亲近,不似那等老臣,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船到滩头,梁山众将伏地参拜,宋江正要扶王钰下船,不料船下奔来几人,抢先一步扶走王钰。定睛一看,却是林冲,鲁达两人。
“大人走好,这方路不平。”林冲扶着王钰,小声说道。王钰与他对视一眼,没有多说。那梁山有上下三关,此时鼓乐喧天,军士导从,仪卫不断,异香缭绕。
梁山大小头领,陪同王钰上得忠义堂来,又听鼓乐齐鸣,声震云霄。林冲将王钰扶至忠义堂上落座,宋江率领梁山众头领,齐聚忠义堂,等候降诏。
王钰东张西望,这就是传说中的梁山忠义堂,再往下看,梁山好汉全数在此。最前面站着宋江,卢俊义,吴用,公孙胜,林冲,呼延灼等人。
宋江见王钰端坐于虎皮交椅上,也不宣诏,心里焦急却又不敢多嘴去问。那梁山一百余名好汉,个个凝神屏气,不敢大意。不管是想招安的,还是不想招安的,都加上了十二分小心,梁山命运,就在今日了。
等了好半天,终于听到王钰一声:“来人,请诏书来。”
背诏军士取下诏匣,请出圣旨,双手奉于王钰面前。王钰展开诏书,正要读,突觉口渴,左顾右盼不见茶水,于是问道:“有水喝么?”
众人正打起精神,要听圣旨,见王钰口渴,宋江慌忙吩咐道:“快取茶水给恩相吃!”
喝了一大碗茶,王钰这才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读道:“制曰:朕即,施仁义以治天下,行礼乐以变素怀忠义,不施暴虐。归顺之心已久,报效之志……咦,这个字认什么?算了,报效之志X然。虽犯罪恶,各有所由。察其情恳,深可怜X。朕今特差资政殿大学士,修武侯,兵部尚书王钰,X捧诏书,亲至梁山,将宋江等大小人员所犯罪恶尽皆赦免。诏书到日,莫负朕心,早早归降,必当重用。宣和二年春二月。”
虽然诏书中,接连被王钰读出几个叉来,但他一念完,宋江等人都高呼万岁,痛哭流涕,如拨云雾而见青天啊!
“哥哥这般欢喜,莫非招了安要去作贪官!”忠义堂内,正是欢声一片,大小头领,弹冠相庆,忽然一个粗壮的声音响起,吓得众人变了脸色。
王钰向外一看,才发现是李逵。这黑厮,衣衫不整,手提一个酒壶,摇摇晃晃冲上堂来。原来,李逵这个人,本来没有什么心机,只是一心忠于宋江。他认为,宋江是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义薄云天,人家做得皇帝,凭什么我哥哥就作不得皇帝?
“你这黑厮,怎敢在尚书面前撒野,还不跪下谢罪!”宋江害怕王钰发怒,赶紧喝道。
“谢甚鸟罪?我来看看这什么鸟尚书,是怎生模样?”李逵吃醉了酒,袒胸露乳,撞上堂来。宋江一见,骇得魂飞天外,赶紧对花荣等人使眼色,让他们将李逵拿下。殊不料,花荣等人,本来就对他卑躬屈膝不满,而王钰又自托大,孤身一人敢上梁山,是以他几个竟视而不见。
李逵满嘴吐着酒气,把王钰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突然笑道:“我当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个娃娃!哎,我听人说,你原来只是一个小泼皮,如今作了官,也来充大人物?”
王钰冷笑一声,不屑一顾的哼道:“李逵,我奉诏前来招安,你如此无礼,不怕掉脑袋吗?”
那李逵一听,大怒,啪一声摔碎酒壶:“直娘贼!你家皇帝姓宋,我家哥哥也姓宋!他作得皇帝,我家哥哥就作不得皇帝?铁牛此生,最见不得你这种小人!鸟本事没有,靠着拍马屁作高官!”
那梁山众将里,原本有些人不想招安,其反感者,就数阮氏兄弟。此时见李逵撒野,也跟着起哄,忠义堂上,顿时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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