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们命大,在转过一个街角时,正撞上一位官员的仪仗。
“大胆!冲撞朝廷大员的仪仗!来人,拉到街边,仗责五十!”那位官员的随从大声责骂道。正当两人暗暗叫苦时,轿帘开处。一位官员探出脑袋。却是目若朗星,面如冠玉。正是翊卫军承宣使,孝文侯柴进堂。
这时,那队追兵也赶到了柴进堂仪仗之前,见有朝廷命官在,也不敢造次。柴进堂见两人血流满面,后面又有禁军在追,遂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莫不是犯王法,才被禁军缉拿?”
“大人,我等是太学学生,今日要联名向圣上请愿,诛杀奸党。不料奸党事先察觉,于御街之前派兵阻拦,对我等痛下杀手!请大人施以援手!”两名学子跪拜在柴进堂轿前。
柴进堂心里暗惊,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略一沉吟,对两名学子说道:“无妨,你们且跟本官走,我自会保你们。”说罢,叫过一名随从,耳语几句。那随从听完后,又奔向两名学子身后的禁军士卒,低声说着什么。
士卒们听了,都是纷纷点头,转身奔了回去。见此情景,两名学生心中生疑。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向柴进堂问道:“没请教大人尊姓大名?”
柴进堂却是不答话,放下了轿帘。两人心中越发的疑惑,交换了一下眼色,突然发足狂奔。却不料,柴进堂手下随从,都是深藏不露地高人,他们两人刚一动,便被一把抓住,按倒在地。
“放开!我们要去见小王相爷!你放开!”两人大叫!街边百姓见状,纷纷驻足围观。此时,柴进堂的声音从轿中传来:“不要让聒噪。”
随从们一听,就在地面上抓过灰土,塞入两人嘴里。即便他们拼命挣扎,也动不得分毫。正当柴进堂要起行时,前面忽然又来了两顶轿子。宋时,官员的轿子上都有明显的饰物,以表明身份。
那行在前面的轿子上,分明有正一品大员的装饰。柴进堂虽是前朝皇室后裔,但也不过是区区从三品的承宣使,自然要替对方让道。
那两顶轿子行过柴进堂官轿旁边时,后面的一顶轿子掀起了轿帘。露出一张芳华绝代的俏丽脸庞来。
“停轿。”轿中女人轻声叫道。前面那顶轿子也随之停了下来。不过轿中之人,并未下来。而是一人丫头从前面奔来,在那女人轿外问道:“南仙小姐,夫人询问为何停轿?”
“红秀,恐怕要请夫人下来一趟了。”耶律南仙的目光,一直盯着街边两名被按倒在地地学生身上,说完后,下了轿子。耶律南仙自到宝国公府后,一直深居简出,柴进堂当然不认识。
不过,随之下来的童素颜,柴进堂可是在王钰大婚庆典上见过地。脸上闪过一抹惊色,忙下轿上前,拜道:“下官柴进堂,见过相国夫人。”
童素颜被红秀搀扶着,来到耶律南仙身边,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耶律南仙眼下仍旧没有名份,在朝廷命官面前自然说不上话,遂对童素颜耳语了一阵。后者听罢,微微颔首,遂笑道:“原来是孝文侯,我家相爷时常提起你。”当初,童素颜女扮男装,在尚儒书院读书,跟柴进堂也算是同学。
柴进堂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当年宝相,夫人还有下官同院求学,,都过去几年了。不知宝相近来可安好?”柴进堂I背后却暗打手势,随从见状,就要偷偷带走那两名学生。
“慢着!”耶律南仙一声冷喝,叫住了那几人。柴进堂脸色一变,正思考对策,耶律南仙已经走了过去,冷若冰霜的问道:“看这两人穿着,似乎不是普通人?不知孝文侯为何将他们羁押?”
“这事,本官似乎用不着向你交待吧?你是什么人?”柴进堂抖出了官威。
耶律南仙并不理会,慢慢靠上前,见柴进堂的几名随从神情勇悍,心知不是易与之辈。此时,那两名学子听到王相的夫人到了,拼命挣扎,吐出口中泥沙,艰难的叫道:“我们要见小王相爷!人命关天啊!夫人救命!”
童素颜一来出生在豪门,二来又是一品诰命夫人,方才耶律南仙又有交待了一番。听到学子呼喊,便沉下脸去,不满的问道:“孝文侯,既是求见我夫君的人,你凭什么扣下?”
柴进堂一时作难,敷衍的答道:“下官见他们迹象可疑,满脸鲜血,所以……”
“哼!这京城的治安,也轮不到你孝文侯来管吧?夫人,他们既要求见相爷,便随我们一起到宝国公府吧。”耶律南仙说道。
柴进堂一听,脱口说道:“不可!这事……”
“怎么?当朝丞相正妻。一品诰命夫人说地话,不管用么?柴进堂,你最好不要管这事,一旦相爷得知此事,怪罪下来,你可担当不起。”耶律南仙语含威胁,步步紧逼。柴进堂心知今天这事,自己已经管不下来。思之再三,只得拜辞童素颜,带着自己的人离去了。
回到宝国公府,耶律南仙急领两名学子拜见王钰,细说御街前发生的惨案。
“什么?有人调动军队,到御街镇压?谁的军队?”王钰闻讯大惊!太学生要去请愿。他早就知道。也料到蔡京会得到消息,可以蔡京的行事作风,他绝对不可能如此铤而走险。所以,王钰才安心呆在宝国公府里,静待消息。
“王相,学生听那领军将领言道,要将我等抓入殿帅府,想必是殿前司的兵马。”
王钰拍案而起,怒喝道:“岂有此理!京城卫戍,是我南府军的事情!几时轮到他殿帅府来插手?在京城地界。没有皇帝诏命,没有枢密相公亲笔手札。就敢调动军动,我看他们才是想要造反!”
这事的确出乎王钰意料。旁边吴用听完后,走上前去,向王钰说道:“相爷,下官认为,这事恐怕不是公相地意思,是另有其人。”
王钰深知蔡京为人,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断然不会作出这种不经大脑的事情。既然蔡京,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岳父童贯。那就有只有一个人了。哼哼,既然他自己寻死,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吴用,你速去京师卫戍衙门,传令索超,让他率本部兵马,到御街平叛。告诉索超,平的是乱军,不是学生,要是伤了我一个学弟,我可要让他拿话来说。”王钰军令一下,两名学子方才放心。拜谢王钰后,正要离开,却被叫住。
“你们受了伤,就在我府上暂歇,先包扎伤口才说吧。放心,我王钰是太学出身,绝不忘本。你们都是我的学弟,拼着脑袋上乌纱不要,我也会保住你们。”王钰对这些“学弟”,很是关怀。
“感谢恩相厚意,但同窗们还在御街前流血牺牲,我等岂能芶且偷生?就此拜别,若能生还,不敢忘王相大恩。”这两个书生,倒有几分骨气。王钰点了点头,放他们走了。
待众人走后,耶律南仙踏进王钰书房,只说了一句话:“终于开始了。”
御街上,喊杀声仍未停止,横尸遍地,怎一个惨字了得。数百太学生,死伤过半。但悲痛的学生们并没有因为眼前地惨状,而萌生退心。他们紧紧护卫在陈东周围,拼死抵抗着士兵们的轮番进攻。
“杀!杀尽这些逆贼!”方猛面对眼前的惨状,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百姓们眼见军队如此残暴,竟对手无寸铁的读书人下此毒手。义愤填膺,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想帮这些文弱的学生们一把,也力不从心。
正当众人绝望之时,忽听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伴随着铠甲兵器碰撞所发出的铿锵之声。再等一阵,似乎连脚下的地面也为之颤抖。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远处尘头大起,一彪威猛的骑兵正急速开进。街上百姓纷纷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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