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片不安定的透骨的冰冷。
广播到一般忽然卡住,发出信号不良的沙沙声。
有学生忍不住吐槽这个陈年老广播早就该换新了,校长真小气之类的话。
暂时还不能离开学校,阿慕就打算继续回自己座位上坐着。站在后面实在是太冷了,还是回座位上缩着比较暖和。
她的朋友有马一花是个非常体贴好心的女孩子,完全没有抱怨学校完全迟到的通知,只是有点担心今天晚上会不会台风一直不停。
突发情况带来了一定的混乱,但多亏了那群活力过剩的家伙,教室里的二氧化碳远高于室外,所以温度也高了许多。
阿慕从课桌抽屉里掏出飞行棋:“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不如来玩飞行棋吧?活动一下手指说不定会暖和点……”
飞行棋的盒子刚一打开,阿慕头顶灯管骤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周围便陷入一片无法视物的黑暗。
视觉被剥夺之后,听觉似乎也跟着减弱了。
明明可以听见很多同学说话的声音,但是阿慕完全分辨不出是谁在和谁说话。
虽然大概能猜到是因为台风而导致的突然停电……但眼前视线突然被剥夺还是吓了她一跳。
早知道小时候就该多吃点鱼肝油——她在心里这样苦中作乐的想着,手里还攥着一把飞行棋的棋子。
忽然攥着棋子的那只手被握住了。
阿慕愣了愣,下意识抬起头:夜盲使得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视物,但片刻的恐慌还没来得及发酵,耳边就已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阿慕?”
“你没事吧?”
是虎杖悠仁的声音。
贴得很近,穿过了一切杂乱无序的声音,落到自己耳边。
刚刚还高悬的心脏,刹那间又可以正常跳动了。
阿慕松了口气,低头,额头抵着虎杖悠仁的手背,抱怨:“不要突然一声不吭的站到我旁边啊!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吓死我了。”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语气又多像是在撒娇。
虎杖悠仁犹豫,但还是没能忍住,轻轻抬手顺了顺阿慕脑袋。
阿慕没好气的踩了他一脚:“不准拿摸小狗的表情来摸我!”
虎杖悠仁委屈:“可是你明明就看不见……”
阿慕超凶的瞪着他。
她看不见的,但是虎杖悠仁看得见——比如说少女故作凶恶皱起的眉和鼻子,又或者是一生气就往下抿的唇。
他揉了揉通红的耳朵,转开视线,同时也完全放弃了和阿慕争论:“我知道了。”
虎杖悠仁不说话的时候,其他嘈杂的声音都变成了无序的背景音。
阿慕趴在桌子上,虎杖悠仁还握着她那只手——两个人都刻意的忽略某个话题,并认为对方一定没有注意到。
手心里飞行棋的棋子已经被捂得很热了。
阿慕把脸埋在臂弯的羽绒服袖子里,呼吸都是温暖的。
她悄悄的抬眼,从衣袖边缘往上看,想稍微看清楚一点虎杖悠仁的脸。
无论看见什么——哪怕只是看见对方稍微有一点脸红,似乎也可以确认之前和朋友的闲聊并非自己的无端幻想。
但是看不见。
黑暗中只听见嘈杂的背景音。
握着她拳头的那只手,温暖又包容的。
虽然看不见,但完全不会感到不安。
阿慕趴在自己臂弯之间,耳边的嘈杂声音逐渐被自己越来越没有规律可言的心跳声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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