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简之喃喃重复,只用一句话就将崔夫人的话茬全部都憋回了喉咙眼中:“母亲的这碗汤药方子,是从何来?”
崔夫人登时少了大半气势,嗫嚅着:“长公主说这是宫中秘方……”
“只会让女子失去能力,不会对身体有其他损伤,我怎么知道她为何会变成时今模样?依我瞧,她就是多半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讨你欢心!”
“以她的身世,好不容易巴在你身边,还不愿意为通房!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究竟是在打什么心思?”
这些话,正是下午景婧娴在长青堂中与崔夫人言说的。
她是个聪明人。
只是事关儿子,再多的心计都会化为虚谈,谁都不能够妨碍崔简之的前程!
崔简之将来一定是要娶个门第相当的高门贵女作为助力的!
只是崔夫人忘了,这是她的执念,和崔简之本身愿景无关。
“母亲糊涂!”
“长公主的话你怎么能信?虽然不知道她入住崔家究竟是为了什么,可眼下,她就是要将我们家里闹得不安生呐!”
崔妗攥着手。
就连她都能够看透的事情,崔夫人却是眼下才终于有了些切实感悟。
“我…我总归是为了简之好!”
此刻,男人听着崔夫人的一遍遍重复,紧抿的唇角中有冷意泛泛,也有怒火滔天:“我上回与母亲说过些什么,您是否还有印象?”
“该我担起得崔家重任,我一定不会有半分懈怠。”
“可谢仪她是我的唯一私心!”
“您不该伙同外人,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崔简之冰冷话语,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意识模糊的谢仪耳畔。
她想开口,可又被更深疼痛吞噬了所有神智。
谢仪再睁眼的时候,只来得及对上崔简之那双冷冽如冰的眼眸,琥珀色瞳孔中丝毫搜寻不到任何情绪。
和以往任何时候,谢仪看到他时都有所不同。
“醒了?”
谢仪的小腹传来坠落的撕裂疼痛。
她没有过身孕,不清楚生育之苦,可她觉得,大概也不外如是。
“这药是景婧娴从边疆蛮夷那头带回来的,究竟会对身体损伤到个什么程度,谁都不清楚。”
药汁的苦涩滋味似乎还在唇角蔓延。
谢仪倒是没有过多意外,情绪不露于言表:“劳公子为奴婢担心。”
“当时喝下汤药时,奴婢其实也多少猜到了它的来处。”
“公主想报宫内奴婢害她掌掴之苦,夫人想要从此高枕无忧,她们各有所求,反而是替奴婢达成了心愿。”
在疼过一场后,谢仪的理智归拢。
望向崔简之时,不会再有任何情绪波澜。
这就是她的心愿了。
崔简之很好。
可并不是她能够肖想得起的存在,他们的身份悬殊地位过大,或许彼此纠缠早已划不清关系,但至少要让自已从这段感情中一直保持独立清醒。
沉沦,才是真正的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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