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薛扶泠同乘的是平章政事陆大人家的三夫人谢氏。
她额间生汗,面色惨白,眼底青乌,想来与自己今日一样是称病在家的。
“你是谁家的?怎没有见过你?”
看薛扶泠身上的三品诰命装束,那谢氏强撑着和她说话,想驱散心中的不安。
薛扶泠心中杂乱,但还是礼貌的将身份回答了。
谢氏也出于礼貌,告知家中情况,原来她还是太医院判谢老的孙女。
见谢氏拖着病体干坐着实在吃力,这马车上的东西又简陋,也没个靠枕之类,薛扶泠便自个坐过去,叫她靠着自己,好歹能舒服些。
“多谢你。”
谢氏果然受用,唇边浮起淡笑,冲她道谢。
这伙内侍原本想走官道,见街上百姓欢庆拥挤,又改了其他偏僻的路进宫。
薛扶泠顾不得与谢氏再说话,掀开麻布帘子,只听闻官道上人声鼎沸,心中惴惴不安。
“好似着火了?”
谢氏也效仿她,从另一个方向看见那边冲天的火光,惊呼一声。
薛扶泠急忙看去,果真如她所说,不由的将袖口中的东西藏得更深些。
“你身上是什么?”
谢氏突然靠近,精致的鼻尖向下轻嗅一回,问道。
见旁边人沉默,谢氏从自己袖中拿出个荷包,低声道:“这毒粉比你的有用,若是待会状况有异,或可逃生。”
薛扶泠微微惊诧她的机敏,又想起谢家渊源,遂将那毒粉接过,心中感激自不必提。
别的马车上是何种情况,两人都无暇关心。
只经过宫门口居然不停车驾,那些守卫的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了行。
一路疾驰,待薛扶泠搀扶着被摇晃的差点散架的谢氏下车,看见的竟是拂梓宫几个大字。
与薛扶泠和谢氏一样的还有四位夫人,个个脸上都带着不满。
被门口的内侍宫女们请进静悄悄的宫中,也不知是谁家的夫人问了一个宫女一句,“怎么不是太后娘娘的寿安宫?”
那宫女皮笑肉不笑道:“太后她老人家身体欠安,所以由我们娘娘代她招待各位。”
“李嫔还当自己是贵妃呢?如今连个妃位都不是,哪有资格替代太后娘娘?还将我们这些病中的人全都拉过来,岂不是假传懿旨,简直是放肆。”
说话的夫人声音微哑,带着厚重的鼻音,显然是风寒之症,言语之间多有不屑,很看不上李漪澜的做法。
薛扶泠闻声抬头看去,辨认一回,认出她是西城伯的夫人。
李漪澜和二皇子裴锡当初为谋财,害死了她的儿媳,两人的矛盾从那时就有了。
西城伯府也是皇亲贵戚,李漪澜如今也没了贵妃之位,西城伯夫人便仗着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好似也没什么奇特。
只殿中众人却无人敢附和。
西城伯夫人见无人搭理她,便自个冷哼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薛扶泠扶着谢氏刚坐下,又见西城伯夫人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太监押着回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对我无礼?我要见太后娘娘,我要见我姑母,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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