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南叹息:“难道别人不在意,该道的歉、该赔的罪,就可以免了?”
萧倩仪自知理亏,不吭气。
萧景南见她表情,心下了然,只道:“别人不说,单说公孙叙,别看品级不高,但却是上皇心腹,谁人不说几句客气话,即便阿父来洛安,也是以礼相待。可是你看他,与我们同行途中,讲了多少殿下的事,可谓是滔滔不绝。”
萧倩仪撇撇嘴,不敢苟同:“那又能说明什么?能在上皇、主上跟前伺候的,必定是八面玲珑、老于世故之人。他既知晓上皇与主上的心思,定然会多说宇文玦的好话。再说了,他方才也不过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事吧?”
萧景南瞧她一眼:“据我所知,公孙叙从不参与植党营私,一向与皇子王孙保持距离,可你瞧瞧,他对殿下生活上的细枝末节都了解,可见他的态度啊。”
“公孙叙为何特意告诉我们殿下生活上的某些习惯,不是他真的喜欢与人闲话家常,而是在变相告知我们,不要轻视殿下。而你——”
萧景南微微一叹:“人与人说话交谈,有时不能只听话的内容,得想想他为何要跟你说这话的原因。”
从前他们总觉得她年纪
尚幼,只想叫她随性而为,如今看来,倒是害了她。
萧景南抿唇沉思。
萧倩仪敛下不耐,认真去看萧景南,忽然觉得,她认为阿兄那所谓的装模作样,实则是另一种较量,并不亚于战场的真刀实枪。
萧景南望见不远处的宣室,转过脸深深看她一眼。
“你以为殿下看得上银岳府的支持?到底是殿下需要银岳府,还是银岳府需要殿下,咱们得好好思量思量呢。”
他一顿,又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他是连齐君赐婚都敢不遵的人。”
说罢,萧景南闭口不言,直往宣室门口去。
萧倩仪怔愣在原地。
且不说宇文玦从头到尾,没正眼看过她,就连谈话期间,与他们也是不冷不淡的态度。
所以,对于联姻这件事,他一早就表明了态度?
而那句她以为的明嘲暗讽,终究是狭隘了……
日头渐落,天际处,似被人放了把火,烧得整个天空都红彤彤的。
有道是,朝霞不出门,暮霞行千里。
梁婠刚沐浴完,站在窗边望着半天朱霞,像涂了满脸的胭脂。
身后有脚步声渐近,梁婠也没回头,只笑了笑。
“明日定是晴空万里。”
来人并不言语,只恭敬奉上一杯茶。
梁婠接过,看一眼来人。
这几日的相处,他总是拿侧脸对她。
可殊不知,这侧脸瞧得多了,倒叫她越看他越像一个人。
梁婠转过身正对他:“在这里可住得习惯?”
自那日寿宴后,梁婠便将沐宴留在了含光殿。
沐宴点点头,两只眼睛闪着柔柔的光。
据说透过眼睛可以看到内心。
别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梁婠看得出来,沐宴是这样的。
她偏头看一眼他脸上的疤,在夕阳的映衬下,疤痕显得越发怪异。
梁婠犹豫一下,还是道:“如果没有这道疤,你应该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他叫宋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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