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几乎远去的人才低声道:“不必找了,你们都下去。”
声音疲倦又空洞。
炎炎夏日,一股子透心寒意。
宇文玦穿过花廊,绕过假山,琴楼、藏书阁、花房、药庐……所行之处,一处又一处地看,可哪里都是空荡荡的。
直到他们的寝屋,宇文玦疲倦地扶着案几滑坐在地。
手掌无意触碰冰凉坚硬的东西。
移眸瞧过去,晚香玉的簪子,晶莹光洁、白璧无瑕。
胸口就像被谁用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疼得他瞳孔骤缩,死死攥着手中的簪子。
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被人无情挖去,徒留一副空壳皮囊。
他颓然躺在地上,怔怔望着屋顶,眼睛一眨也不眨,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几乎要陷入无尽的黑暗。
他闭上眼睛,忽而笑了。
既然如此,也不必再似先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丢下簪子,站起身。
官道上,马匹撒开蹄子,跑得飞快。
梁婠背着小包袱,双手握紧缰绳,两腿夹着马腹,一刻也不敢停,尽可能快地赶路。
虽然并不确定到底该去哪儿,但无论是哪儿,都决不能是洛安。
她只是觉得不能再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连日马不停蹄的赶路,非但没有躲躲藏藏,反而大大方方走着官道,坦坦然然住进驿馆。
有萧倩仪给的路引在手,确实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过关的时候,官兵以为她是靖宁侯的亲信,要赶去前线,皆是好声好气、客气关照。
天蒙蒙亮,梁婠就从驿馆出来,牵着马匹准备继续赶路。
有人与她擦肩而过。
马棚里有人拿了草料喂马,与方才经过的人闲话。
“你不是才来一会儿,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那人边解着绳索边道:“守在汾河边上的人等着呢。”
喂马的官兵眼睛一亮,会意,知晓他定是要传递重要文书,啧的一声,也不再追问。
随即摇头直叹:“别说,你还真别说,那传闻里病恹恹的,却是个蒙声干大事的。”
牵马的人笑笑,也不再多言。
梁婠顺带听了一耳,不敢多逗留,毕竟,她虽有萧氏的路引,却是个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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