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感觉到自己快死了。今晚第二次。他的双手疼得要命,是先前紧抓把手的缘故,有骨折的可能。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呻吟,而且头痛欲裂,或许是生了重病。正当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他一下子关掉开关。痛感瞬间消失。他稍事休息,等缓了过来,便在灯光的笼罩下直起身子。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此时此刻,没有神奇可言,也没有美妙可言。他仰起头,笑了起来。不是狂笑。连大笑都不是。
是一种咳嗽似的笑声,一种惊讶的喘息声。
然而,即便他的笑声再大一些,也不会有人听见,因为警笛声太响了。
两辆警车呼啸着停在他面前,维克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倒在水泥地面,铐上双手,戴上黑色的头罩,然后被塞进警车后座。
头罩的触感还挺有趣的,但维克托非常不喜欢眼睛被蒙住的滋味。警车转弯时,因为没有视觉的提示和身体的调整,他重心不稳,差点翻倒。他们似乎是有目的地快速转弯。
维克托知道自己可以反抗。碰都不用碰,甚至看也不用看,他就能打败他们。但他终究没有采取行动。
警察正在开车,没必要冒险伤害他们。虽然可以关闭自己的痛感,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死于车祸,所以他尽可能地保持镇定。还是那么轻而易举,尽管发生了如此糟心的事情。这样一来,他倒是手足无措了——身体的痛感缺失导致精神的恐惧缺失,真让人忧喜参半。如果维克此时不是坐在警车后座上,他一定要记下来供论文使用。
汽车突然掉头,维克托一下子撞上车门。尽管不疼,他还是本能地骂了一声。手铐嵌进肉里很深,他感到有温暖湿润的液体流到手指上,于是决定调低阈值。毫无知觉有可能导致受伤,而且他不是伊莱,无法迅速自愈。他开始调动感官。只要降低一点点,然后——
维克托喘着气,脑袋靠在座椅上。手腕被铁器割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随着阈值不断下降,痛感逐步升高。他紧咬牙关,试图找到平衡点,找到正常的位置。这种感觉非常微妙。不是打开或关闭那么简单,而是在整个范围内进行调节;那也不是开关,而是一块有数百条刻度线的仪表。尽管蒙着头罩,他仍闭上眼睛,在麻木与正常之间反复摸索。手腕的疼痛逐步钝化,不再是火烧火燎,而是更接近僵硬的感觉。
他还需要适应。
警车终于停下来,车门打开,有人引导他下了车。
“能取下头罩了吗?”维克托冲着黑暗问道,“你们不是应该告知我有什么权利吗?莫非我没听见?”
那人把他往右边推去,他的肩膀擦过一堵墙。难道是校园警察?他听见门打开的响动,感觉周围的声音有了些微变化。从回音上判断,这间房没有什么家具,墙面光滑。一把椅子被拖开,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有人把维克托按到椅子上坐下,解开半边手铐,又将他的双手铐在一张铁制的桌子上。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了。
房门关上。
四周一片寂静。
房门打开。有脚步声慢慢靠近。头罩终于被拿掉了。房间里非常非常明亮,一个男人坐在他对面,肩宽体阔,发色乌黑,神情严肃。维克托四下张望,发现审讯室比想象中更狭窄,还有点破旧,外面上了锁。在这儿耍花招纯属白费力气。
“维尔先生,我是斯戴尔警探。”
“我以为头罩只用来对付间谍和恐怖分子,还有垃圾动作片也会用。”维克托示意放在两人之间的那堆黑布,“这样做合法吗?”
“我们的警员受过训,知道如何根据当时的形势自保。”斯戴尔警探说。
“我看他们一眼也会造成危险?”
斯戴尔叹了口气:“你知道什么是超能者吗,维尔先生?”
听到这个词,维克托感到脉搏有所响应,周围的空气微微嗡鸣,但他吞了吞口水,强行恢复平静。他略一点头,答道:“我听说过。”
“你知道如果有人提到超能者,会发生什么事吗?”
维克托摇头。“每次有人拨打911,提到这个词,我就得从床上爬起来,一路赶到警局,把事情查清楚,不管这些报警电话是孩子们的恶作剧,还是流浪汉的疯言疯语。我得当真处理。”
维克托皱起眉头:“很抱歉有人浪费了您的时间,长官。”
斯戴尔揉揉眼睛:“是吗,维尔先生?”
维克托拘谨地笑了笑:“您可别当真了。有人说我是超能者——”他当然知道是谁说的,“您还相信他们的话?那我到底有什么超凡能力?”维克托站起来,手铐仍牢牢固定在桌上。
“坐下,维尔先生。”斯戴尔装模作样地翻阅文件,“那位报警的学生,卡代尔先生,还说你承认了谋杀女学生安吉·奈特的犯罪事实。”他抬眼看了看维克托。“所以,即便我不愿意深究超能者的事情——倒不是说我真要这么做——可都有尸体了,我的态度再严肃也不为过。因此我们已经着手办理洛克兰工程学院的案子了。那么,报案人所述情况都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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