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天牢大狱的刑训间里灯火通明。周斐琦坐在主位,看着对面墙上那个被吊起来的血人,沉声问:“就这些?没别的了?”
那人似是早已不堪折磨,闻言连连求饶,“奴才真的就知道这么多,奴才一时嘴快,冲九殿下说了不该说得话,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
周斐琦手指敲着座椅的扶手,不言。
狱卒立刻抄起沾过盐水的鞭子上前,一时间惨叫声再度响起,没一会儿又弱了下去。狱卒探了下小满子的鼻息,冲皇帝摇了摇头。
周斐琦挥了挥手,那狱卒便连忙将小满子解下来,拖了下去——只在原本还算干净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明晃晃的血水。
周斐琦站起身,负手出了天牢。胡公公跟在他的身后,全神贯注,随时等候他发号施令。
然而,一直到出了天牢,走回极阳殿,周斐琦都没有任何指示,只在进了极阳殿主寝后,才回身问了胡公公一句:“霁和殿那边派了谁去顶缺?”
胡公公道:“奴才把小甲子安排了过去。”
小甲子在极阳殿也算是小太监里的老资历了,周斐琦听后便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句‘让他好好伺候,你多盯着些’。
胡公公连忙应了一声,边往外退,边琢磨着皇帝最后这句话的‘真意’。
周桓带着一队侍卫出宫之前,急急忙忙给梁霄发飞信,告知了皇上的旨意,梁霄接到飞鸽时已是午后。这会儿赤云道长的两位弟子都赶来了,同来的还有自打高悦失踪后就等在赤云观的幸、福两个小太监。这两人一见高悦,抱住大腿就是一顿痛哭,那可怜的样子特别像是终于找到主人回了家门的流浪小动物,看得高悦眼圈都红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快别哭了,都起来吧!”高悦心里泛酸,涩涩开口,想着这两个小太监挺忠心,自己跟他们相处时间长了,多少肯定也会培养出感情。其实也不只是他们,还有梁霄、未曾谋面的高家表叔、太后、甚至……皇帝——这种羁绊越多,他以后再想离开皇宫的可能性就越小,这次回去看看情况吧,弄不好可能就真得考虑在宫里扎根儿了。唉,说起来,古代的生活,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凭他一个人想要自力更生,那难度之大真是现代社会没法比得。
怎么就偏偏穿进了这么一本古代宫斗文呢!
他们这边主仆重聚,梁霄那边赤云观的道士已着手检查蛊虫。意外地是,那些送子馍馍也好,假仙人身上也好,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下就有些尴尬了。
假仙们见此,那态度一下就从忐忑不安转为了各种喊冤,就连喊冤时看向衙役或侍卫们的眼神也从之前的惧怕转为了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幸灾乐祸。
梁霄见他们如此,已经猜到恐怕经过这一夜耽搁,那些原本可能存在的蛊虫已被这些假仙动了手脚。只是眼下不知这些人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令赤云观的道长们也检查不出来。
这就有些难办了!
赤云观大弟子子弦还在主持为高悦做的净身法事,这次下来的人是二弟子子璜和三弟子子全,这两位的本事虽比不上他们师尊赤云子和大师兄,但是只是简单的验蛊却不至于验不出来。
两人收了纸符,这会儿正和梁霄在大狱外面小声说话——
梁霄:“二位道长,确定蛊虫不在这里吗?”
子璜道:“符纸没有动静,师尊说过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蛊虫遁走,其二便是蛊虫已灭。若是蛊虫遁走,那必须有人或蛊王将其引走,若是蛊虫已灭,短时间内还是会残余在携带者体内,只不过需得再换种法子测试才行。”
梁霄听后,略一思索,道:“昨日与这些仙人有联系的人里,只有王富户一家连夜去了沽城。若是被人带走,那他的嫌疑最大。蛊王引领蛊虫这又是怎么回事?”
子全道:“蛊王乃万蛊之王,号令一出,无蛊不从。只不过,相传那万蛊之王早已落入魔教教主手中,此间这等拙劣的把戏,那位教主应是没那个兴趣出手,因此可以排除。梁大人稍安,待我和师兄再测一次,说不定,这些蛊虫的尸体还在那些人体内,只是不知被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给提前杀死了。”
梁霄道:“如此,便有劳二位道长。”
子璜和子全也不再多言,顷刻间就又重新画了两张符纸,找来一只水桶,把符纸烧了,纸灰倒进清水,让士兵给所有被关押的假仙和昨晚吃过送子馍馍的人每人一碗水,看他们喝完后什么反应。
这一次不等全员把水喝完,最先喝了符灰水的一位百姓就率先吐了起来。他也就喝了三口吧,一碗水还剩下一大半儿,突然扶墙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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