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软绵绵地往地上倒去,好在李景就在他身后,及时捞了他一把,将他稳稳地抱进了怀里。
李景抱住梁辰才发现,他就算是自己昏了,却依旧将李珍死死地抱着,可见这次李珍被劫,对梁辰的打击有多大了……李景想到这些,心中不免愧疚。他想,若是自己平日里对梁辰上些心,他来东郊时给他身边派上哪怕两个死士护着,他何至于遭遇今日这番变故——
李景就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如今他的妻儿受了这般飞来横祸,他终于知道反思自己了。他这一反思,便终于发现这几年来,梁辰跟着他似乎真得受了好多委屈,以至于梁辰遇到任何困难从来都不会向他求助,就好像他是个一点都不值得依靠的人——若是以前,李景可能会觉得不以为然,但是今日,他亲眼目睹了梁辰拼死救子,那份震撼带给他的警示可谓直击灵魂!
想了许多,李景终于承认自己有些对不住梁辰了。
如今梁辰晕了过去,那必须得尽快就医。李景恐怕耽误了救治时机,立刻抱起梁辰,回身对县令和沈千沉道:“此处剿匪一切都听沈大人安排。白古县令,你全力配合即可。”
“是是是,下官一定全力配合。”县令连忙行礼道。
沈千沉被点了名,便远远地冲李景行了一礼。之后,他便看到李景抱着梁辰轻功飞远的背影——梁辰头搭在李景的臂弯上,那细腻的脖颈软软地垂下,看起来有种异常脆弱的美感。
沈千沉不由得盯着那雪白的脖颈看得出神,直到李景的背影消息不见,他才在县令的询问声中回过神来。
白古县的县城并不大,药铺也只有两家。李景抱着梁辰就进入了一家药铺,那老郎中先给李珍诊了脉,确认无碍,再一看梁辰身上的伤势就立刻摇头,道:“这是谁造得孽怎么伤成了这样?!”
“他怎么了?”李景着急地问。
那老郎中道:“外伤倒还好说,这内伤恐怕不好调啊!”
“内伤?”李景疑惑,道:“他有什么内伤?”
老郎中道:“前些日子白古县闹蛊虫,赤云观的道长们曾来此除蛊,老夫有幸诊过几个中蛊之人的脉象,与令夫人的脉有相似之处。但就算如此,老夫也不敢断定令夫人的内伤是否为蛊虫所致,不过听说赤云道长如今就在临县的赵家村,为保险起见,老夫建议大人还是带令夫人尽快到赵家村找赤云道长医治为好!这些外伤,老夫即刻处理。”
老郎中说着已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又让小徒弟端来温热的药水为梁辰处理身上和双手的伤口。李景抱着李珍,站在一旁,心中又是一阵震荡。他是真没想到梁辰还被那些混账下了蛊虫,而且听老郎中这个意思,那蛊中已在他体内作祟多时,可这一路上,不管是被他抱着还是背着,梁辰竟然一声没吭,不说他在自己面前要强,单看他这份隐忍和毅力就绝非一般哥儿可比——
到了这个时候李景不得不正视他与梁辰之间这份不算正常的夫妻关系了,因为他心中十分清楚,梁辰之所以在他面前隐忍绝不是为了怕他担心,而是:他早已将心门紧锁,绝不肯轻易让人窥探到他内心的一丝脆弱!
这份刚强,若是用来对外人对陌生人,李景都能理解。可是,用来对他,李景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和挫败自心间升起,那种打击对于他这个大男子主义来说简直就是‘一剑穿心’!
事已至此,李景再回顾他和梁辰的过往,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婚姻失败’!而致使这断婚事失败至此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这段姻缘是他自己向太后求来的,求来之后又没有好好珍惜,甚至从没正眼看人家一眼,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娶了个宝藏,才发现人家梁辰早已对他关闭了心门,就算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李景的心在这一刻控制不住地抽痛起来。
他是真得懊悔不已!
老郎中很快为梁辰处理好了外伤。李景弯腰将李珍放进梁辰的怀里,将梁辰就算在昏睡中也立刻将李珍紧紧抱住,那一刻李景的眼眶都不受控制的红了。他付完诊金,立刻将梁辰并李珍抱了起来,也没有叫什么马车,就运起轻功,一路疾驰往赵家村赶去。
这个时候,赵家村的量地工作已经完成,早上梁辰出事之后,在赵家村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高悦虽然心里急得不行,却立刻用强大的理智压住了情绪,他冷静得维护秩序,指挥赵家村的侍卫和守备营军士加强巡防,同时又安抚百姓,硬生生将这个量地工作给一口气儿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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