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幸子这才松了口气儿,不为别的,主要是他再也不想吃像饺子皮片汤那种磨练人意志力的食物了!
这天,齐鞘才回宫,就听良人所的小太监说‘高毕焰让您回来后就去找他’,齐鞘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绕到了前面的景阳宫去见高悦了。
两人一见面,高悦便将他拉进了里屋,手里拎着一套小太监的服侍冲他摇晃,“快快换上!”
“干嘛呀这是?”齐鞘边接过衣服,边疑惑地问。
高悦说:“我这些天跟养老似得,一天闲得快长毛了,今儿咱们变个装,哥带你去凑个热闹。”
齐鞘一贯听他的,也没问去干嘛,在高悦的催促下,迅速换了衣服,两人就那么三步一躲两步一藏地从景阳宫的后门儿溜了出去。溜出去后,高悦还担心被人认出来,一把拉过齐鞘,直奔对面的一条狭窄的宫巷。
齐鞘被他拉进小窄巷子的阴影里,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高悦:“你到底要干嘛去啊,整个跟做贼似得?”
“嘘。”高悦竖起一根指头,吹着气儿说:“别问那么多了,你跟我来就行了。”
齐鞘觉得高悦很不对劲儿,见高悦又要拉着他跑便站着没动,板起脸来还挺严肃地问:“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干嘛?不然,我不会纵容你的。”
高悦见齐鞘认真了,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也就不瞒他了,不怎么在意地说:“这宫里有人用巫术,一会儿子弦道长要捉巫,你不好奇吗?咱们一起去看看啊!”
齐鞘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和高悦身上的太监服扫了两下,问:“看就看,为什么还要换装,搞得咱们跟做贼似得?”
一提这个,高悦就不满,他说:“他们竟瞎担心,唉不说了,咱们赶紧走吧,去晚了就看不了全套儿了!”说完他又拉齐鞘,依旧没拉动。
就听齐鞘说:“既然他们都担心你,那必然是为你好。这事不去也罢。我不去,你也不要去。”他说完就往回拉高悦,一时间两人在这个黝黑的小巷子里拔起了河,齐鞘怕摔着他,也不敢特别用力。
高悦怕用力猛了,真伤到肚子里的小崽子,也没用全力,两个半桶水正僵持着,突然高悦愣了下,盯着齐鞘身后的某处皱起了眉。
“怎么了?”齐鞘问。
“别出声,你看。”
齐鞘顺着高悦的手指扭过头去,就见,景阳宫的后门被人拉开了,一个人伸出头来正在左右张望。
两人连忙屏息凝气贴到了小巷子一侧的墙上。就这会儿功夫,对面那人已经出了景阳宫的后门,站在月光下,抬头看了眼天,这一下他的长相彻底暴露,高悦和齐鞘看清他的脸,不约而同‘嘶’了一声。
之后他们俩就见那人双手插到袖子里,低头头快步往南行去。
齐鞘问高悦:“你之前有吩咐他什么需要出宫的差事吗?”
“我当然没有。”高悦脸上的神情已十分凝重,拉了齐鞘一把:“走追上去看看,他到底去哪!”
“不去看捉巫了?”齐鞘不忘调侃他。
高悦道:“我觉得这事比捉巫更重要,看来我真是太久没回景阳宫,有人快忘了这儿是谁的地盘了。”
两人一前一后,追着前面那人往前走。深冬天寒,冷风吹打在脸上,有种刀割的干裂痛感,但高悦这会儿不觉得疼,他只觉得胸口有团棉花堵着,那种憋闷感,令他十分不舒服。他边走边想,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呢?钻进了牛角尖儿的时候、本性被激活的时候、被仇恨支配的时候,亦或是被利益驱使的时候……
高悦希望走在他和齐鞘前面那人不会真得做出什么忘恩负义的事情,因为那样的话,高悦会觉得他自己很失败,毕竟任谁被身边亲近的人背叛心里都不会痛快。
寒冬入夜的宫道上行人很少。前面那位又尽走偏僻的小道儿,七拐八拐得绕过了莲花池又拐过了回音壁,一路往南来到了一处花坛旁。
这处花坛高五层,这个时节虽然已无植被,但花坛高大,倒不失为一处接头碰面的好选择。前面的那个小太监一路没有发现高悦和齐鞘在跟踪他,一直走到花坛前才四下看了看,而后便一扭身拐到了花坛的另一边。
月亮高悬,高悦和齐鞘拖着地上长长的影子放轻脚步靠近花坛。他们围着圆形的花坛悄悄转走,将自己的身影藏在花坛的大阴影里,两人刚调好位置,花坛的另一侧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与此同时,高悦看到地上多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那影子一点点靠近花坛,没走几步,便会抬起袖子举到脸上,也不知是在干什么,但这个动作却令高悦莫名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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