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已醒了过来,面色十分憔悴,床前一名宫人正拿着条浸过温水的绢巾,跪于榻边慢慢替景帝擦拭额头。
方一走至近前,就听见景帝一阵急促的咳声,叶孤城挥手令那宫人退下,自己则坐在床沿,道:“父亲。”
景帝稍稍止住咳喘,用力抬起右手一拂,周围侍奉的宫人便统统躬身退下。
“方才朕都已听见了。五石散……未想惜妃为博朕荣宠,却大胆如此……”景帝微微咳嗽了一下,叶孤城替他顺平胸口,道:“父亲且安心静养就是。”
景帝前时偶染风寒,原本只是略有不适,万万不至到此地步,却在期间因新册封的惜妃为求专宠不衰而偷偷于饮食中加入五石散,致使因药性缘故而夜夜纵情无止,加之五石散原本就对人体有所弊害,景帝又正值病中,最终于今日一早,被发现在榻上昏沉不起。
历朝后宫女子不乏偷用五石散以固宠之例,其间甚至有两名帝王曾由此暴丧,因而宫中早已将其列为禁物。彼时太医实已诊治出缘故,却因涉及宫闱秘事而不敢宣诸于口,直至被叶孤城觉出端倪,威压之下,才战战道出。
景帝略略有些喘息,眼睛微眯着,看向身旁长子的面容,过了片刻,忽低低笑道:“昭儿眼下可是在想,朕竟因贪恋美色而至此,算不得甚么明君罢……”说罢,又猛然咳嗽起来。
叶孤城伸手替他平抚胸口,直等景帝咳了好一阵,渐渐平静下来,才道:“方才我见过那人。”沉默片刻,“……眉目之间,与母亲有一二分相象。”
景帝喘息一下,然后轻笑:“是啊……若非她隐约有一丝惜阁的模样,朕又怎会专宠她至此……这一阵朕也自知身体不适,却并不觉察,也不过是因为……”
景帝猛然咳喘起来,额上瞬时间便渗出一片细汗,叶孤城方欲传唤太医,景帝已费力握住了他的手,等到稍稍止住了咳,才微喘着道:“昭儿,东宫之位至今尚悬,朕……”
“这几日朝政自有我与勖膺打理,众臣各司其职,应不至有碍。”叶孤城将绣有九龙攒日的锦被替景帝盖严,“天一堂之事亦已初具端模,父亲只管安心静养就是。”
景帝深深看他一眼,叶孤城起身,淡淡道:“有人应可调治此疾……父亲且歇片刻,我自出宫请他至此。”
景帝似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由叶孤城服侍着躺好,合上眼,口唇微动,低低道:“去罢。”
一层层锦帐缓缓放下,遮住了床内,叶孤城看一眼厚厚的明黄垂幕,下一刻,床前便已空无一人。
三十四。 宫夜
殿中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景帝正沉沉昏睡间,右臂忽被人轻轻抬起,隔着层层帏帐探出床沿。一只手缓慢地揭开明黄的衣袖,既而在腕下搁上一只温玉垫枕。
景帝略微睁开眼,低低道:“……是昭儿?”
帐外有人应了一声:“父亲。”
景帝重新合上双目。有冰冷的东西触在腕上,景帝下意识地眉心一簇,却也并没有再次睁眼,只有些抑制不住地轻咳了几下。
白衣人坐在榻前一张楠轧木椅上,右手两根手指略略按在景帝的腕间。殿中弥漫着浓浓的苦涩药味,叶孤城立在那人身旁,静静地看他诊脉。
景帝只觉腕间搭着的指尖冷得似冰,使得右手五根手指就不禁无意识地动了动,就听帐外长子醇冽清冷的声音响起:“父亲可是觉得哪里不适。”
“……朕还好……”景帝喘息一下,有些费力地微微应了一句。
叶孤城走到殿门外,命守在外间的宫人吩咐御膳房送一碗参汤过来。正要返回内殿时,就见一名高品阶的内监躬身快步走来,手内提着只漆金食盒,近前恭谨道:“皇后娘娘命奴才前来;探望圣上眼下龙体如何。”
叶孤城淡淡道:“陛下已安睡。”
那内监听了,又双手将提着的食盒奉上:“娘娘说王爷入宫匆忙,只怕还未曾用过晚膳,因此吩咐御膳房煮了莲芙红糯粥,特命奴才送来。”
叶孤城拿过,微一点头道:“皇后娘娘费心。”
内监垂手退下。叶孤城在原地又站了片刻,就有宫人就将方才吩咐的参汤送了来,叶孤城一手端了,另一手则提着食盒,转身重新返回内殿当中。
绕过围在穿花门旁的一架六摺水晶屏风,叶孤城进到殿中,走到垂着层层锦幕的龙榻前。
男人仍坐在床前,神色静漠,指尖一动不动地压在自帐内伸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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