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点小买卖,上不了台面。”景天嘴上谦虚,眼里却是闪着骄傲的光芒。
他虽然出身不好,没办法跟城里的工人二代似的出生就含着国企的铁饭碗金汤匙,但他也是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闯出了一片天。
“货车都买了,咋能说是小买卖?老于家那街溜子才是做小买卖的,他媳妇骑了个倒骑驴拉货,可惜了,那么好看的姑娘,嫁给他成二道贩子了。”车夫想起刚刚如棠骑着倒骑驴爬上坡的样子,又是一阵唏嘘。
“于耀阳结婚了?娶的谁啊?”景天听到于耀阳结婚了,难得起了好奇心。
“陈家老三的姑娘陈如棠啊,你应该有印象吧,咱村最好看学习最好的那个乖乖女!这丫头命真苦,她爹不着调,为了500块钱把她嫁给街溜子了!现在日子可惨了,天天挨打不说,连个正经房子都住不上,住下房,当下人呢。”
车夫的话引起车上众人的附和。
他们都没出过村,就觉得下房这种“不正经”的房子,住在里面就是“下人”,大概就跟万恶旧社会,地主家的丫环差不多的地位吧。
“咣当!”景天手里的箱子重重的落在地上,里面传来瓷器碎掉的声音。
他给家里买的新茶壶碎了,正如景天此刻碎掉的心。
他激动的从车上跳下来,用近乎疯狂的语调质问车夫:“你说什么?!他娶的谁?!”
“陈如棠啊,咋了,她爹也欠过你钱?”车夫看他情绪这么激动,第一反应就是陈福这个杀千刀的欠了景天钱。
景天都顾不上回车夫的话,失魂落魄的靠在车斗上,表情呆滞,内心山呼海啸。
她嫁人了!
她竟然嫁人了!
嫁的还是大黎村最不着调的男人!
他只是出去了两年而已啊,才两年的时间,怎么沧海就变桑田了!
“你知道于耀阳现在住哪儿吗?”景天问。
车夫只当他是要找于耀阳要账,老丈人欠债女婿还,也说的过去。
“听说是住在糖果厂家属区的一个下房里,你打听下吧。”
马车什么时候开走的,景天已经没感觉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痛苦。
车夫跟车上的乘客们热切议论。
“看景天难受成那样,陈福肯定没少欠他钱吧?”
“谁说不是咋地,可怜哦……”
如棠到罐头厂门口时,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看到她来了,一个个都非常激动。
“阳子媳妇,你可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车链子路上掉了,我修自行车费了点时间,等我会啊,我洗洗手给大家拿货。”
如棠笑眯眯的跟大家说,跑到门卫洗了个手才出来。
车链子油不太好洗,门卫也没香皂,清水洗了半天还有黑印子,指甲缝都是黑的,好在不油了。
罐头厂的职工看到她都特别客气,他们厂现在不开工资,多亏了有如棠夫妇,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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