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暄:“……”救命,听不懂。
莫文鸢忙着要钱,没时间救场,她尴尬得把一壶桃花酿都喝空了,头晕眼花,四处找侍女再添一壶。
侍女许是新来的,不知晓公主喜好,没拿桃花酿,开盖一闻,倒像是梨花白。
也可以吧……总比对着道士公公尴尬要强。
她倒了一杯刚饮下半口,钦天监监正匆匆上前,朱暄本不在意,直到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今日公主大婚,乌云蔽日,晴空之下电闪雷鸣,冰雹雷雨交加,正应了此前天象当中紫微星远离之象,乃是不祥之兆,直至陛下携皇子亲临,龙气腾空,天气才由阴转晴。臣听闻皇子体弱,可见宫中阴盛阳衰,乃是昭阳公主阻了皇子的运势,请陛下将公主禁足府中,以保皇子身体康健。”
听了这一番话,朱暄简直都要笑了。
谁不知道钦天监监正是孔冉的人,这个职位就是给政敌添堵用的,但凡刮风下雨,昨夜监正必定夜不能寐夜观天象。
天象是块好砖啊,哪里需要搬哪里。
先别说这雨恰恰是皇帝来了以后才下的,皇子体弱她这个亲姐姐都不知道,皇子确有其人都是今日才公布的,监正又是哪里听说的?
最重要的是,宫里阴盛阳衰,难道不是皇帝妃嫔太多吗?
干她一个出宫开府的公主什么事?
然而仿佛同时得了授意一般,钦天监监正话毕,整个内堂所有官员竟齐刷刷跪下。
“请陛下将公主禁足,以保皇子康健!”
朱暄笑了一声。
看来今日,谁有罪,谁无罪,即便证据确凿千夫所指,都不重要。
怪不得他肯点头,让自己选一位兵权在握的驸马。
她人被禁足在公主府,驸马进都进不来,这婚成的有何意义?
朱暄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她连父皇也不肯叫了。
“陛下真是……好算计。”
皇帝不出声,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他只要达成结果,甚至不需要义正词严。
而朝臣都会支持他,这江山有了皇子,不再需要一个曾经监国野心昭昭的公主。
这一点,他们是无比默契。
朱暄又去看皇后,“母后,弟弟果真体弱吗?”
皇后低下头闪躲她凌厉的视线。
“母后……”
朱暄不肯放弃,方才桃花酿饮得太多,她五脏六腑都在烧。
“母后,他们要将我禁足,你听见了吗?”
朱暄甚至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了,可她的母后始终没有抬头。
她再一次被放弃了。
朱暄又想杀人了。
她听到自己心跳加速,浑身毛孔急速张开,眼前视野从开阔的一片缩小成一个扭曲的圆,黑暗从边缘向内压缩。
她感到莫文鸢在拽她,在揽她的手臂,然而她要费尽自己全身力量才能忍住,不去拔她的腰侧佩剑,将这堂内白脸黑脸红脸的一切面孔砍尽。
朱暄的耳畔嗡鸣,突然腹痛难忍,手臂一轻。
莫文鸢松手了。
她也要放弃吗?
她也知道自己这条船要沉,傻子才想跟着一起沉底吗?
恍惚中,朱暄听到骤然凄厉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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