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闰7月。
临行前,父母给了我1000元,让我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每次远行,读书和就业。在他们看来我终于离开了穷山沟,完成了靠学习改变人生的过程。而我也习惯了每次的独行,做过的每一条选择都和别人不同,每次出发时便都是独行。读书时,上初中,小学同学都去了我们乡里的初中,只有我跑到了临乡一个村里读书。那时可能和家里是一个想法——上完初中,找份工作,20岁便托媒人寻个媳妇,安稳过日子。上到初三,国家裁撤村办初中,原村里学生统一归到乡镇。学业跟不上,同学排挤等原因让原来的那帮同学纷纷肄业。好在没有那么多朋友,也便没了被拉去镇上打游戏机,谈女朋友的机会。努力学习中考居然考到学校第一名。然而毕竟是乡镇的,外面高手云集,报考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居然离分数线还差2分。幸而上天眷顾,放假时这所高中招生办到我家告知我被录取了,原因居然是学校下调了2分分数线。从此便开始了第二次独行。
走到哪里都是陌生,都要重新认识,又都会离开群体开始新的独行。高考报志愿高校时,我不愿再继续这样独行,特地找了一群和自己成绩差不多的同学问起了志愿院校,和他们填报了同样的学校和专业。
是的,你没猜错,学校是到了一个学校,分数有3-5分的差距,没有分到一个专业里,报到后才发现,这样的专业居然不在一个院区。就这样,继续独行。
海锐制药,医药代表,在我这个院系只有我自己要去开始这段生活了,独行,已经习惯的独行。在家里过了自己21岁的生日后,背上背包,塞好那10张百元大钞踏上了东去的火车。
那是一座临海港口城市,以前只在书上读过。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劳顿,在声声方言中我走出了火车站。跨过泥泞的站前路,寻找着报到书里提醒的公交站牌。
完成报到后,便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了下来,房间狭仄,灯光昏暗。躺在窄铺上憧憬着那句“三年买车,五年买房”慢慢进入了梦乡,下午顶着一头乱发在周边闲逛了一圈,居然没有想起去打整一下。倒是在公交车上听闻到了几个人对海锐公司优良的评价,更加笃信了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第二天来到公司门口坐上早已停泊好的大巴车,我们来到了一家新区的远洋宾馆开始了为期14天的封闭式培训,从公司介绍到产品讲解,课程丰富而难懂。第一次吃到了螃蟹,顿顿都有大米饭。培训过程中我惊讶地发现原来我们这一批200多人里有一部分今年3月份已经开始了内部实习,进入了当地办事处工作。他们有吐槽内部压迫的,有眉飞色舞讲解一些医生恶劣品行的,但几乎都低调的刻意和我们这些没有参加实习的人保持着距离。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压力,为什么自己没有申请实习,为什么连实习申请都没听过,足够懵逼的状态让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学校实践变得毫无用处。
培训结束后,公司便开始对产品进行了纸质考核,考前宣布如果考试没有及格,将进行劝退处理。每个人都如临大敌般地开始了资料复习,谁也不愿意“出身未捷身先死”。通过和爱攀谈的同事聊天才得知,原来今年招聘的人数超过了原来预计,要通过考试往下筛一批人,大概有10-15%的比例。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通过不了怎么办?想想父母送行时殷切的眼神,想想签订协议后只顾得玩没有再寻找其他工作机会的失误,想想自己为什么连实习听都没听过,想想自己到底有什么优势?……想得自己不敢再想下去。
顺利进入大区选拔阶段,我不知道那些人因为考试没通过而被劝退的,更不知道这些也是刚刚毕业就失业的人该如何重新开始,但有一点,我很清楚,社会不讲人情,残酷异常。
公司对于校招学生的工作地安排遵循两个原则:一是不能在户口所在地,二是就近省份安排。我被分配的大区是中部三省,和我一起的也有郑灿。当天下午大区领导给我们20来个人见了个面,说了些欢迎的话,也勉励了大家,最后让大家把志愿的省份填写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公司办公楼里。这是一栋6层小楼,每层大概有十几个房间。我们在的楼层应该是销售公司的办公区域,有9个房间门口写这第N公司办公室。来回穿梭的人们红光满面,笑堆了一脸。我们20几个人在最边的会议室等着分配方案,岛形布局的上位空着几个位置,那是留给今天面试我们的办事处主任的位置。
“首先,欢迎大家。今天大区的几个办事处主任先过来和大家聊聊,有谈得好的就可以直接带走了。”大区经理礼节性地和学生们打完招呼后,便看向了位子上的几个办事处主任。
“领导,我们办事处真不缺人了……他们去了也没人带……”一股牢骚非常早的就表露了出来。
“今天每个办事处最少要带走2个。”大区经理不容置喙的说到。
“我是负责第八办事处的,包括d省西部两个城市,可以选两位。哪位同学感兴趣可以找我谈。”一位年轻有活力的办事处主任先开了口。
在这三个省份中,我脑子里的印象便是省份A和省份N几乎等于“穷”,省份d才是富得流油的省,要去外地工作,肯定优选d。
“我是负责A省北部的,可以选两位。”
只有两位主任开了口,20几位同学几乎都没有反应。很显然,大部分人和我想法一样,都想去富裕省份,当然能去个富足城市更好。。
“我是负责N省西部的,有能喝酒的没?可以跟我走。”一个有点年纪的人直接站起来就往外走。大家都知道,这是直接可以定的。郑灿直接站了起来,跟了出去。
我还在继续等,大部分人也在等。
“同学们,你们要好好把握机会,到哪里都能干出成绩,好的地方不一定好干。”大区经理提醒着大家。
“我是负责d省东部的,选一个吧。”
“你最少得选两个。”大区经理近乎命令地说到。
那位经理看了一下大区经理,拿过来大区经理前面的名单,点了下名单,说:“那就这两个吧。”
大部分人都有些蒙,没有人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没有提问,没有沟通,直到他要起身离开,很多人才反应过来,准备起身去找他。
“老陈,你看你那么受欢迎,就都带走呗。”另一位面带微笑的主任说了一句。
“你给发工资阿。”老陈看都没看一眼的,就准备往外走。
“其他地方也都不错,各位同学。这次如果分不完,只能把大家退回公司了。”大区经理看出了大家的想法,做着安抚,同样也带些威胁,让大家不要再心存幻想。
“老路咋还没来?”一直到最后,会议室还坐着六个人没有选走,其中也包括我在内。大区经理自己嘟囔了一句后,说:“今天只还有一个办事处主任没来了,在座的同学,实在不行,大家也可以到公司生产车间工作,工资和代表的工资一样,都是1500一个月,公司也提供住宿。”
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当然,大家也可以选择解除三方协议,不需要缴纳违约金,这半个月的食宿也由公司承担。”
我彻底蒙了,去车间上个朝九晚五的班?背井离乡又何必呢?自己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为什么当时人家N省领导问酒量时,不跟人家走呢?郑灿肯定已经谈好了阿?我就这样卷铺盖走了吗?……
其他四个人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只有我和另一个黄姓同学坐在那里继续等,没几分钟,一个四十多岁的小老头脸上堆着笑,本来就小的眼睛被这种笑挤得更小了,推门进来了。嘴里说着:“抱歉,抱歉,领导,刚签字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我急忙将身体坐得笔直,像礼仪课上学到的那样,仅坐凳子的13。激动中混杂着期望,仿佛这是我最后的稻草。
“这两个就交给你了。”大区经理不悦地说着。
“领导,我们办事处体量小,养不了那么多人阿。”
“必须选。”
“那,你俩介绍一下自己吧。”这个小老头姓路,但拗不过领导,便坐了下来,问起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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