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睡在床上想白天的事,心钝钝地疼,
她想是她的错,她变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华华和她一起看闲书,华华成绩不好了可以留一级而自己不能,韩宵可以不上课学画画,而自己不能,韩宵和华华青梅竹马,他们可以开着没有边界感的玩笑和肢体接触,自己又凭什么以为可以一样。
是了,自己连一件像样的羽绒服都没有,又怎么能一样。
之后华华是不会主动找她了,韩宵和他的老师去了庐山,再之后是寒假——
春天还没到的时候,阮云就开始了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
一直没看到韩宵,阮云的内心开始趋于平静。
每天要考很多试,晚上都很晚睡,只有看小说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愉悦的,不过总是不能尽兴,租的小说好几天才能看完,不过三年的时间,租书店的老板也和她很熟悉了,逾期了也不收另外的钱。
五月,她又在松树旁看到韩宵,他又高了,也白了瘦了,穿了一套深蓝色肘部和膝部有黑白斜纹的拉链运动装,很干净,很健康,身上没有一点阴影的男孩。
阮云很客套地对他笑,也没说什么仍旧一起走回去。
“各个美院去考试,然后又去了文化课集训,这几个月过着非人的生活。”
他对阮云抱怨。
嗯,阮云点头。
半晌无话,侧头看到韩宵一直在看她。
“你画画得好,只要文化课上去了,重点肯定没问题。”阮云淡定补充道。
“这多半年没见,你好像长高了,也长胖了一点。”
说着韩宵伸手过来想捏她的脸。
阮云退后了几步,躲开他的手。
看到韩宵脸上的失落,心里又有些不忍,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自若,再起话头说着出去的趣事。
他们也会仍旧有空一起吃饭,韩宵会在面条里面加很多辣,他说去了北方突然就变得能吃辣了,什么事都不会一成不变的……
阮云,他看向阮云眼睛里有期待的星星。
和韩宵在一起,总是不担心冷场,他的世界是丰富多彩和新奇的。
不过他再没在阮云面前提到华华,也再不想当然地把碗里的肉倒到阮云的碗里,结账的时候也不抢着付钱只和阮云说他过年的压岁钱还剩一点,他先付饭钱,因为他花钱大手大脚,怕到6月就没钱吃饭了,到时再由阮云付钱。
他不再自然地摸阮云的头发和脸,也不再总想牵她的手,过马路的时候也只轻轻的扶住她的手臂,不做多余的接触。
可是阮云的状态越来越差了,她想要对他说话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她极度的厌恶自己的小龅牙,如果上下牙齿关得严严实实的便不会有这些烦恼。
五月中旬,阮云在拿暖水瓶的时候内胆掉到了脚上,就这么突然地告别了出租屋和她的学校。
文科生,最后的半月回家背书就好,不要紧。班主任在电话里对爸爸说道。
她们家里刚装了电话。
她的手指在他曾经执意留的电话上划来划去,长久的没有看书后,她用一把小刀把这串号码刮到模糊。
看不清了就是一种消失。
阮云经常想,他们以后要是见到了,她对他会说什么。
我是阮云,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曾经是放学和吃饭搭子。
我还欠你几个月的饭钱呢,
你过得好吗……
美院的女生都好漂亮吧!
那些深夜埋在心里的话颠三倒四,絮絮叨叨——
刚播完,阮云想着许少禹在底下等着她吃饭,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带上广播室的门下楼。
许少禹手插着裤兜站在花圃边背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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