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珞低低的说道,目光落在展苍,不,就该说是凤亦玺身上。
一句“贤”令金贤一震,只有君师父才会这么叫他的,紫珞怎么会这么叫她?
“你……”
他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直叫。
“你先出去!有什么问题,等我有空,你再慢慢问我……拜托了……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贤,你不会给我泄密的是不是!”
她转头看他,清朗的声线吐出温温柔柔的语调,酥软着金贤的骨头,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紫珞,可他却感觉到了君老师的气息。
不,这是一种极奇怪的感觉:既有君老师清朗的味道,又有紫珞小女儿的神韵。
他困惑了,瞥了一眼,点头,所以疑问,忍着,以后再问。
***
待他离去,囚室内异常安静,只有彼此的呼息声在轻轻的传递。
紫珞将目光重新投到了展苍身上,隔着一张人皮面具,她感觉到的是一层透骨的心凉。
如果他不是展苍,如果她不来冒名凌岚,他们之间怎会闹的如此惨淡?
陌生!
真是陌生!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在欺骗众生。
紫珞思潮乱腾的看着,沉沉的一叹,淡笑,笑的很牵强,只道:
“知道吗?三生湖很美,曾令我流连忘返。几年前,我在那里认得了一位兄长,最后一次离别的时候,我对他说:三生湖,是个不错的隐居地,桃园花开满湖春,莲香浮动秋露重,可惜我家住东瓴,落地归根地,慈母望子归。我跟他说,今朝把酒且对饮,他朝缘聚叙旧情,可这一别就是三年多……”
凤亦玺静默,目光迷离起来,因为她的话而追忆起当初的似水的流年。
那时的曾经,是那般的让人开怀,再想到而今状况,那隐约的笑容,不自觉的就透露出几丝伤感。
他低嘘一声,是不尽的怅惘,便接上口道:
“是不是有一种再回首已是百年身的无奈……墨,他们都说缘去江湖老,转身一生休了。所以,缘来就须常欢笑,与君趁兴尽良宵……我知道,三生湖边遍地花开,最适合隐居吃酒笑众生,我也一直在等你来,与愚兄从此左右为邻,自在逍遥,可惜没有等到,再见世事变迁,是如此的尴尬可笑……”
他答的是如此的顺口,令紫珞不觉红了眼,酸意涌上心头来。
这一番对话中很多句,正是他们初识离别之时,在三生湖边说过的。
当时,就他们两人在场,没有第三者,若非本人,又如何能记得如此清楚……
“席……席大哥……为什么会这样?”
她涩涩的笑,最最讨厌的人,却是自己最最尊敬的人,这是何等的嘲讽,而且还是因为她,而受了这么多的灾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比如,与生俱来的责任……”
他依旧微笑,神色微微有点黯。
一双素来只握笔的手,原来,能画的不仅仅是一池莲花,原来,他隐居在三生湖来,是因为他有责任。
是啊,三生湖不远的地方,正是一片重要的军事重地,他会选择在那里隐居,绝非偶尔。
因为他是凤亦玺。
三十几年如一日的隐姓埋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以雷厉风行之势,将昔年不得不拱手相让的皇位重新讨回来。
但这一切,皆被她无情的摧毁。
她一步步将这个男人,送到了敌人的屠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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