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日,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是那曲诡异的箫声突然间响起后,才令他无端发了颠。
“紫珞,君墨问在无数双眼睛底下,杀掉车骑将军父子三人,斩死斩伤北沧士兵数十名,这是事实。大哥曾想上前制住发狂的他,可没制住!失去常性的君墨问,功夫比平常精悍数倍,颠狂之下,将大哥都打伤了。
“后来,他强撑着找回几丝理智,冲到大哥跟前,直求他给个痛快。大哥见无人能制服他,才含泪忍痛将其射杀的!
“紫珞,当时你没有在现场,所以,你没有看到,大哥拉弓的时候,手一直一直在颤……我不骗你的,大哥也不想的。君墨问中箭后,他也曾抢在第一时间命冷熠来救治……只是伤的太重,实在没得治了……也是他不想治了,所以,才会死掉的……”
简单的描述,已令紫珞泪流满面。
她只要想到金晟用箭射穿玉连子的那种情景,心,就痛若刀绞。
她没有说话,金贤也不介意,陪着她身边,一五一十把事情全部告诉她。
他说:攻城之前,金晟和“君墨问”早已经联系上,他们一起制定了周详的夺关计划,本来他们是想借这个机会,擒拿住栽赃者,散布谣言者,趁机昭示清白,不想,功亏一篑,车骑将军父子三人同时丧命,令西南关的将卒个个信了眼见之实。
金贤一再的重申,大哥和这个君墨问相交虽浅,虽彼此之间的情谊,亲手射杀,于大哥而言,绝对是一件最最痛苦的事。
紫珞想:金贤一定还不知道,他不光亲手射杀了玉连子,还将玉边子的心挖了出来——这样血淋淋的场面,极可怕的定格在她的脑海里。
她曾问过金晟的,他垂着眼,淡淡的反问: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墨,我们曾是以命相托的兄弟,相交十年,又夫妻了一场,我原以为我们的情谊是坚不可摧的,可你至始至终皆想逃开我,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你的心思始终不曾变过:你从不曾真正将我放心上。墨,我与你而言,到底算什么?还有,你到底想将我伤到怎样一个地部才甘心……”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伤心,面对她的激辞厉语,他没有辩驳,没有回答,只是不咸不淡的吐出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
这几天,她就睡在他的隔壁,带着君熙贴身照看。
他在忙,不想跟她做更多的解释,只用行动在向她说明,他从不曾认为玉连子是南诏的奸细,他会给他洗刷罪名。
每天夜里,他都回来的很晚,回来沐浴完,就直接她这边。
很小声的进来,很小心的看看她与君熙。
有时会坐很长时间,有时干脆就在边上的桌案上眯一会儿,有时独自站在窗头继续埋头细想,有时会牵着她的手,会连人带被将他们抱住,她能闻到他满身的薄荷味儿,可就是不说话。
她怒着他害死玉连子,不愿搭理。
他也在生气,气她公然的逃离,气她放跑了展苍,气她的狠心,气她的不肯交真心。
两个人倔强的谁也不肯向谁低头,只有在夜色里的,他才走近她,以一个个细小的动作来表明他对她的依恋。
第一个晚上他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睡着,是清醒的,本想抗拒这样的拥抱,他不放,将她箍紧,低叹的对她说:“别动,我很累,就想这样抱抱你和孩子。”
她的心理防线,被他微微显得疲惫的声音击城溃堤。
黑夜里,她容他这么抱着,就是不交谈。
一连数天,无论多晚回来,他都要来抱抱她,可就是懒的为自己的行为辩说一词。
她觉得很悲伤,他们之间,何时已变成这样?
相对无言,心里唯有怨,唯有怒,唯有止不住的阵阵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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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萧王回来了……”
一句报禀,令恍惚走神的紫珞收回心神,急急的站起来的时候,抬头,夕阳的余辉里,金晟昂着头带着近卫们走来,一身银色的铠甲,已被鲜血染的通红,一行人就像刚刚自血河里爬上来……
紫珞看得汗毛全竖了起来,将士皆在问“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血?”
金晟不答。
银甲之上,多处被利剑划破,有血在止不住的在滴落,在碧绿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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