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了,情儿,情况远比你想像的要复杂——不许再任性。”
那只青花瓷药碗凑到了嘴边,他脸色暗沉沉的在她耳边催促:“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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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最终是被被无情的灌下。
他真的好狠心,就那样一手嵌着她的下巴,一手执着药碗,将一大碗药往她嘴里直灌。
一半药,溅到了他们两人身上,一半进了她的胃,和着眼泪,和着难以言述的心痛。
她想吐出来,他捂住她的嘴,胸口一拍,逼着她咽下。
“孩子以后会有!以后,你要多少都可以,独独这个不能要……”
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金晟低低的安抚着。
她的心痛,她的怨恨,他看的分明。
他的伤心,他的无奈,她却丝毫不见。
“要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当她呼吸顺畅,当她知道事情再不能挽回,她反而不闹了,只是有大颗大颗的泪在止不住的落下。
隔着那一层绝望的水气,她无力的喃语,那凄凄的呜咽声自她唇齿间,如破口风琴般,不完整的溢出来。
她说的很轻,他依旧听得明白,听得心碎——
“金晟,你怎忍心,你怎忍心,你怎忍心亲手打掉你自己的骨肉?你怎忍心这么逼我?……就算不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也该看在我们相交十年的交情上,要不要孩子,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冷熠不能医,不代表别人也没法医了……
“金晟,你怎么这么狠心?好好好,你狠心,那就别怪我也跟着狠心……从此以后,我们了无瓜葛了……我不要你了,不要了……
“我要回东瓴,我要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把你忘了,忘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记……”
每一句,就像刀钢,深深刺进他的心窝。
她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一旦心头有了那种念头,必会付之行动。
金晟惶恐不安起来,将她抱着,细吻,一个个落下,不知道是想借此安抚她,还是慰抚自己,只能不住的低诉:
“情,你冷静一下……冷静下来,什么都会过去……
“有些事,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争取最小的的牺牲。战场上是这样,生活里也是这样……
“情,你不知道,你的身子里,被人种了至少两种以上的蛊……都是致命的罕见奇蛊,冷熠在你身上用了半个月的药,将所有毒蛊诱进了胚胎里。他说了,这样的孩子既便生出来,也会天生残疾。残不残疾,我不介意,我也想保有这个孩子的。可是,昨儿个,冷熠的师妹云小小,唤醒了养在展苍身体里的蛊虫,这本来与你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萧融在你和他身上种了白首蛊。展苍脾脏若有损伤,你必也受损受伤。昨夜,你吐血不止,种在你身子里的蛊虫全被摧醒……
“情,胚胎会被蛊虫吞噬,会成为它们的温床,已经活不了了……冷熠现在能做的是将他们暂时控制在宫体。要是,等蛊虫若再次钻进你的经经脉脉,你会没命!这样的险,我不能冒,孩子必须流掉,你懂么,你懂么……”
她没有听到,腹部一阵阵的疼痛将她的意识剥离,她只感觉到她的孩子在往下掉……其他的,她什么也听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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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斜去的时候,站在冷寂的山头,看着刚刚被砌起的小小坟冢,那里埋了一块肉。
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没有假借别人之手,他将那块排出来的血肉,包在白帛,装在一个锦盒内,葬到了莲湖边。
紫珞喜欢这里,孩子也一定会喜欢的。
这里莲清幽幽,是块清静地,他想着,等再过几天,他就带她来这里,以后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日子,慢慢的,她一定会想通的——她从来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天黑时候,他骑着马回到王府,才进王府,景叔就迎上来说:“爷,姑娘醒了!”
大厅里,程襄和韩千桦坐着,正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看到他时,一起走过来,行礼请安。
他淡着脸孔,转身急匆匆往岚阁而去,景叔急追几步上去:“爷,刚刚安王殿下来过,他强行进过岚阁。没坐一小会儿,气咻咻的就走了!”
金晟顿了一下身形,只吩咐了一句:“以后把门看紧一些,外头来的人,谁也不准见!”
景叔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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