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女主角’,但是当年的事情,我最近也在渐渐了解,越了解,就越是感到可怕,南星当年其实有机会救下见榆的,是吗?而且……见榆她回来了,是不是?”
孟忍冬头一次觉得语言这样苍白无力,听见余愫说出的这些事情,感觉到昔日她和纪愉承受的那些痛苦又一次被揭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面前这个同样被楚南星坑害的“受害者”。
她只能安静地听着,甚至不知道怎么回答。
余愫絮叨了一阵,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我最近调查了一下这个纪愉,前十六年,她的履历几乎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抹去了一样,只能依稀查出父母双亡,后来,她是先出现在你身边的,然后又进了娱乐圈……她的舞跳得那么好,就和见榆小时候一样。”
“我一直不肯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可是每次看到她,我总忍不住想起见榆,怀德说我是想多了,可是最近天天听着南星的这些话,再看到那些调查的事情,我还是会下意识地期待——”
“忍冬,小时候你最喜欢带着见榆玩,你能不能告诉愫姨,纪愉她到底是不是……?”
她鼓起勇气问出最后的一句话。
明明还有很多弄不明白的地方,可是身为女人和母亲的直觉,却帮她直接看到了最致命的关键。
孟忍冬沉默了很久,很轻、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余愫看见了她的动作。
于是下意识地问道:“那她、那她为什么不回来呢?”
孟忍冬的笑意里带了几分为难和苦涩,想到纪愉现在的状态,又想到她们那近乎不可思议的异世之旅,犹豫片刻,才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我只能说,她是最近才想起来这些事情……愫姨可以把她当成是,已经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人。”
余愫跟着她把最后一句念叨了几遍,神情里似乎有些茫然,又很快变成了怅惘,她想到了楚南星的那些事情,自圆其说地点了点头:
“也对……”
“是南星害了她,她怎么敢回来呢?”
然而哪怕得出了这样清醒的、理智的答案,余愫却更觉得痛苦,因为她一想到是自己的小女儿害的大女儿丢了性命、现在也不敢认自己这父母,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这些年,就感到心痛。
她脸色苍白,捂着心口,像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看得孟忍冬忍不住跟着担心,手放在手机旁边,随时准备喊急救电话。
还好余愫缓了过来,从包里摸出药,就着已经变成温热的花茶,将药吃下去,缓过来之后,她又问孟忍冬:
“那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想到之前在节目里偶然碰见纪愉的时候,对方眼中明显露出的羡慕,还有后来在那个小镇上,不知怎么碰见对方进来自己家,在那柿子树下面哭泣的模样,她还出言安慰了一番,那时候她只觉得是自己魔障了,非要觉得纪愉和自己的孩子像,如今仔细想想,原来她一直都没认错。
那就是她的孩子。
孟忍冬看见她温和的神情里蕴含的痛苦,不知自己该不该说实话,心里挣扎半天,还是照实往下讲:“不太好。”
她有心想要让纪愉感受到更多的关怀,所以有些自私地、单方面地将纪愉如今的情况道出:“她前段时间被查出了严重的抑郁症,现在正在接受治疗。”
余愫惊讶地微微张开唇。
随后,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因为关怀楚南星而跟着追完的《追梦100》节目,想到纪愉接受采访时候说的那些话,心中一下一下揪着疼了起来。
是啊。
那孩子的状况,好像一直就很不好,只执着在一个事情上,再没提过其他的人或事物,好像生活里已经没剩下什么需要她去在意了一样。
余愫免不了地感到愧疚,不知道自己能为纪愉做些什么,现在光是想到楚南星的状态,已经足够让她疲惫了——
然而母亲从来都是如此,只要发现孩子生活的不好,总是反复地抽干自己的所有精力,下意识地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不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事情。
孟忍冬看她一腔痛苦无处抒发的模样,既想要让纪愉感受到来自家庭的一点点关爱,也想要让余愫不因为楚南星的事情折磨自己,忽而出声道:
“后天,她们那个女团在这边有一场线下的演出。”
“愫姨,你想去看看么?”
余愫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样的答案,先是有些心动,随后又觉得自己年纪上来了,是不是不适合参加这些年轻人的活动。
“我……”
孟忍冬看出了她的犹豫,笑了一下,肯定地对她道:“愫姨,她应该也很想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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