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多年,留下的东西也早就被偷走了。
上次徐颂声回去的时候,也有翻过房子里遗留的一些旧物,根本是一无所获。
徐颂声的奶奶是按照正常程序下葬的——但她父亲的葬礼因为是由奶奶一手操办,所以按照虔诚信徒的习惯,也在当地的教堂祈祷室里设立了牌位。
到提前预定好的酒店放完东西后,徐颂声没有耽误时间,直奔本地的教堂而去。周澄午本来很犯困,徐颂声让他就在酒店里休息,不必跟着自己。
但是他忽然倔强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自己不困,抱着徐颂声的胳膊就跟着她一起去了教堂。
徐颂声并不排斥周澄午跟着。她在这方面有着微妙的自信,自信周澄午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因为周澄午根本不关心徐颂声想要调查的秘密,之前陪徐颂声去长青学院,去祈祷室,也仅仅是因为徐颂声想去,他为了满足徐颂声的愿望,所以就带徐颂声去。
本地的教堂相对比较小,毕竟是三线城市的小教堂,站在门口往里面看时,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贫瘠的建筑分布。
用来存放死者牌位的祈祷室宫殿倒是建得挺宽敞,大概是为了更好的征收香油费。
徐颂声之前对教堂有偏见,加上对那位早死到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的父亲,也实在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一直没有到祈祷室来见过他的灵位。
本以为以奶奶的存款状态,加上奶奶去世之后,自己也没有给本地教堂交过钱,自己父亲的灵牌只怕早就被挪到祈祷室外面去了。
但让徐颂声意外的是,她去询问了神官,神官却带着她走到了祈祷室内部,非常靠近光明神像的位置;这个位置被许多明亮的蜡烛簇拥,牌位面前还供奉有鲜花和水果。
据徐颂声所知,只有环绕光明神像那一圈的位置,才会每天都有教廷职员为其准备供奉。因为能被放到这个位置的牌位,其出身必定不凡,而且与教廷交好——单纯花钱还买不到这样的位置。
徐颂声困惑:“你们确定我爸爸的牌位在这里?没有放错?”
给她引路的神官挠了挠头:“没有放错啊,徐先生的牌位一直放在这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挪动过。”
徐颂声:“但我们家并没有给教堂做过慈善捐款。”
神官脸上露出和蔼的笑,道:“是徐先生以前的老师,那位教授是虔诚的信徒,得知自己学生家庭情况困难后,主动将自己的位置让渡给了徐先生——真是一位爱护学生的好教授呢。”
“您要上香吗?那边盒子里有线香,二十元一根,拿香的时候把钱投入旁边的功德箱里就可以了。”
徐颂声说想要自己单独待会儿,神官表示理解,体贴的离开。一时间祈祷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徐颂声,还有满屋子蜡烛燃烧哔哔啵啵的声音。
她回想着刚才那个神官的话,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去查徐夏静资料时,徐颂声当然也查
到了一些他的人际关系。
因为是靠成绩特招上去的学生,徐夏静在长青学院里朋友不多,在实验室里也并不是多么出彩的存在。
他所在实验室的教授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那位教授在学校里颇有地位,自身也是大家族出身。如果那位教授愿意的话,帮徐夏静弄到一个小地方教堂的内部牌位确实不难。
但是就徐颂声所调查到的——徐夏静和他的教授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如果真的这么喜欢这个学生,那么作为徐夏静唯一的孩子,徐颂声不至于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奶奶对这个人好像也同样一无所知,从来没有在徐颂声面前提起过。
如果只是单纯为了自己搏好名声——也不像。
因为这件事情并没有被宣传扩大。甚至如果徐颂声今天不来的话,她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就和当初他们家所受到的某些,暗地里的优待一样,令徐颂声困惑不解。
她目光看见那方装着徐夏静骨灰坛子的小小方格。
里面还摆着徐夏静的遗照,是一张很普通的红底照片,照片上的青年削瘦苍白,白色衬衫扎进裤腰,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
照片上徐夏静的削瘦,是一种重病患者所独有的,充满了脆弱与死亡意味的削瘦。
徐颂声大概能猜到原因——徐夏静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固定交往的Alpha。
在怀孕期间他无法注射抑制剂,自身信息素一直处于紊乱状态。而徐夏静最后的死因也确实是信息素失控。
这张照片应该是他生完孩子之后拍摄的,明明是彩色照片,却总弥漫出一股更胜过黑白照的死亡气息。
在遗照旁边,除了骨灰坛子之外,还有一些他生前留下的遗物。一般会被存放到格子里的遗物,也不会是什么大体积的东西,大多是死者生前经常带着的挂饰之类的。
徐夏静的方格里放着一本专业书,一支钢笔,一个墨水瓶。
徐颂声是他目前还活着的唯一亲属,所以可以向神官要打开方格的钥匙——在进来之前徐颂声就已经把钥匙要到手了,她微微弯腰,用钥匙打开那扇脆弱的玻璃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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