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人数众多,芈启终是不敌,交涉亦无果,只能带着成蟜暂时退回来护好秦政。
此前形势危急,芈启做好了让秦政先行离开的准备,只要离开雍宫,就能去找驻守城门的芈颠。
哪想秦政闻言,其先上前开了殿门,芈启与他打了个照面,疑惑道:“大王?”
“是太后玺印,”秦政越过他出门,道:“没有玺印,士卒不会听他之令。”
他一出来,身旁亲卫即刻举盾,将他二人围在了正中,秦政道:“可有交涉?”
芈启道:“交涉无果,对方领者被蒙骗,认为是臣谋反,挟持大王,拒不肯撤兵。”
这大概就是对方的王牌之一,若他不出来,他们就会污蔑芈启谋反,借了这个由头,用太后玺印源源不断召来县卒,借此逼他从殿中出来。
这样一来,刺杀成功的几率就会高很多。
芈启道:“大王,就这样出殿,不妥吧?”
“无碍。”秦政示意他看周围层层叠叠的盾牌,让他安心,又道:“寡人不露面,士卒不会听你哪怕一言。”
芈启已然是被对方当作叛臣,若秦政一直不出现,他与秦政方的军士只会被当作反贼剿灭。
话间,那边人已然围过来,成蟜站于瓢泼大雨中,未有退后,芈启想起方才秦政的嘱托,又上前去,替了成蟜掌指挥权。
对方领者遥遥见了正中的秦政,喊道:“逆贼,速速从大王身边退走!”
秦政步入雨中,有人为他撑伞,暴雨之中,场上混乱非常,唯有他立于四方盾牌正中,不沾一丝雨水。
除去在周身护他的亲卫,众人都为他让路。
待走到芈启和成蟜身旁,秦政道:“你二人暂且退下。”
“大王。”“王兄。”
两人齐齐道,都不愿走开。
“退下。”秦政未分给他们一丝眼神,只是又重复一遍,声音不大,却是比周遭冰凉的雨水都冷。
二人一时不敢有违,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听从太后玺印,目的是从“反贼”手里解救他,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而嫪毐为了让这些士卒相信他是来护王,也不会贸然出手。
“寡人遭挟持实为逆贼谰言,”秦政对这些士卒道:“尔等退下。”
士卒面面相觑,这话在被“挟持”的秦政口中说出,显得很不可信。
但对面又确实是大王,下达的是王令,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缩在众人身后的嫪毐为防秦政动摇军心,喊道:“莫要信大王之言!定是那反贼胁迫大王所说!”
“杀了那二人,”嫪毐动员道:“迎大王回咸阳!”
士卒并没有动,还是存了疑。
“放肆,”秦政只盯着那领者看,沉了声,道:“不听王令,可知是何后果?”
“尔等信那阉人之语,还是信寡人之言?”
领者见他确实未有被挟持的样子,更是动摇,于是道:“可太后玺印……”
“太后玺印算什么,”秦政打断他,已然是失了耐心:“寡人是秦国的君主。”
“尔等该听令的,不是太后,不是玺印,更不是这阉人。”
他的话,似是在告诫对方,又似是说给场上的芈启与成蟜听,声音透过雨帘,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寡人是秦国的统者,王权至高,不可违逆。凡是秦国臣民,唯有寡人之令不可有违,唯有寡人之言不可不听,唯有寡人之行不可有疑。”
话音尚未落,恰此时,空中电闪,刺目的光贯彻夜幕,映衬着他的玄色王袍,这一刹那,似有玄鸟在他身后展翅。
一道炸雷随后打下,他低垂着眸,拔出腰间剑,直指了那领者,待雷声落下,紧随而至的是他的最后通牒:“听令者,平乱有功。”
“违令者,尽数处斩。”
领者顺着锋利的剑看到了秦政的眼,更是窥到一瞬那不可直视不可亵渎不可逾矩的王权。
周边的雨声似是都安静下来,领者的耳中只剩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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