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堂这下子全明白了。
神老的那些话味太浓了。
这个所谓的忍耐之神接触过最初的缪尔人殖民者,回来后开始向自己的族人传授一种忍耐的宗教。
方堂从中嗅到一种代理人的气息。
这个所谓忍耐之神应该就是尼吉人中的“聪明人”,他主动接触缪尔人,愿意为他们安抚自己的族人,瓦解族人反抗的意志,使缪尔人可以轻易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或许是为自己牟利,或许是为保全尼吉人的存续。
他的动机已经很难揣测,但他的影响却很清楚。
方堂看得明白,这个忍耐的宗教在过去几百年里,可能庇佑了这個族群,使他们免于灭亡。
但在不久的将来,却可能将他们拖入深渊。
而他会是这场生存竞争最冷静的旁观者与裁决者。
神老说完他的忍耐教训,沙里带着方堂退下。
到中午的时候,神老开始最神庙前的广场上主持今天的仪式。
最开始是敬神仪式。
尼吉人全部面向神庙,在神老的带领下做出许多神秘又古朴的姿势。
这种仪式花了有一个小时的蓝星时间。
之后便是忏悔仪式。
所有在这一年里,曾经因为生活的艰难,或者因为缪尔人的残杀而感觉愤恨的尼吉人,全都走到神老面前,为自己缺乏忍耐的力量而忏悔。
等他们忏悔完,神老便会握着他们的手,用诚恳和话语安抚他们心中的愤怒,启发他们忍耐的力量。
到最后,这些人心情平静地回到族群里,仿佛一下子战胜了生活的各种苦难。
方堂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的身体还在尼吉人之间,精神却仿佛飞到这颗星球外面,俯视着这些可怜的渺小生命,不断拨弄着一架隐形的天平。
天平的两端是这个族群为自己的生存与毁灭加的砝码。
忏悔仪式以后,便是尼吉人至关重要的缔结配偶的活动。
方堂本以为这只是一种类似结婚仪式的活动,举行完仪式,两个尼吉人便结为配偶,后面的事便是一对夫妇回到各自家中关起门来做的。
然后他便看到一对对新结为配偶的尼吉人手牵着手,欢喜地走向神庙周围茂密的花丛。
啊?
难道这竟然是一场大型银趴?
方堂问道:“难道大家就在这里做繁育子嗣的事?”
沙里理所当然道:“当然,我们尼吉人都是从祖先花中出生,当然只能在这里做。”
方堂看看周围那些巨大的红花,料想那就是祖先花。
他发觉自己或许误会了沙里的话,他本以为这只是种隐喻的说法,现在看来,竟然是事实描述?
方堂问道:“尼吉人怎么从祖先花中出生?”
沙里道:“一对配偶各自将自己的生殖器官割下,安放在祖先花中,祖先花便会闭合,提供孕育的力量,半年后,里面会吐出孕育的孩子。”
“到时候这对配偶就可以来领孩子。”
将生殖器…割下?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方堂愣了下,说道:“这样岂不是一对尼吉人只能生育一个孩子,尼吉人难道不会越来越少,最后绝种吗?”
“为什么只能生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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