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人从背后狠狠拽了一把,我一时不防,踉跄着后退了了几步,接着就有好大一群穿着戏服的人层层涌来,硬生生将我和傅寒池隔开,我只来得及看见他蓦然回过头急得变色的脸,就被裹挟在人群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嘴里叫着的「傅哥哥」也被淹没在喧天的锣鼓声中。
一直走了好半天,眼瞧着是快到了护城河边,周围的人才渐渐散去,而我孑身一人站在那里,望着漆黑得几欲噬人的河面,只觉一阵空茫。
就在这时,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个人,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拽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前走。
我挣了挣,他的力气太大,我压根儿摆脱不了,看着他的背影,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的神思一阵恍惚,脑中突然浑噩起来,只剩了一个念头:「是兄长让你来找我的吗?
」他脚步一顿,立即回道:「是,他在等你,让我带你过去。
」我听完便放下心来,兄长终于回来了。
可是不久我便发觉这并不是回摄政王府的路,脑中暗自思忖几番,又随着他走了几步,我突然停住脚步蹲在了地上:「我……我不行了。
」他被我拖的不得不停下来,语气十分不耐:「你怎么回事?
」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肚子疼,走不了了。
」他焦灼地往后看了一眼,皱着眉低下身查看,我瞅准机会,猛地将袖子里的香粉撒向他的眼睛,他毫无防备地迷了眼,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便大叫着朝转身逃跑的我扑来。
我狠狠摔倒在地,瞬间觉得全身都疼的散了架,他还不依不饶地伸手掐着我的脖子,我拼命地胡乱挣扎却难以撼动分毫,慌乱中手边摸到了一块砖头,想都没想地便向他砸去,他被砸中脑门,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身子一歪就栽在了我的旁边。
我已经毫无力气,大口喘息中,亲眼看着他的血汩汩流出,黏稠的浸透了我的衣衫,染红了我的双手。
脑中有无数的片段闪过,我突然想了起来,这样多的血,我曾见过的。
七岁那年的花灯节,我没有等到兄长回来。
但在花灯节的前一天,奶娘在城外破庙找到了我,她叮嘱我一定要去花灯节,一定要在渡口等她。
我听话地去了,可我没有等来她,我等来了一个粗犷的男人,他野蛮地擒着我的双手拽着拖着我上船,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已经买了我给他的儿子当童养媳。
我好不容易才成功脱逃,正惶惶之际遇见了奶娘,以为遇见了救星,可奶娘却又将我送到了那粗犷男人面前,面色急惶地催着他快点带我走。
最后,是兄长及时赶来救下了我,而我不敢置信地问奶娘为什么要卖了我的时候,她却说她是在救我,说我留在王府早晚也是个死,不如将我送到乡下,卖身钱还可以给她滥赌的儿子还债。
她在王府七年,从我出生开始就照顾我,现在却要卖了我。
我痛心难当,不依不饶地拉扯着她问为什么?
我明明,明明一直将她当亲娘一样。
在争执中,她后退着要逃,却一脚踩空掉进了河中,我连拉住她的机会都没有,最后下人将她救上来的时候,她只有一息尚存,却还挣扎着爬到我的脚边,卑微的哀求我救救她的儿子。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头上被磕破的伤口流了满脸的血,簌簌下落,瞬间便浸透了我的整个鞋面,将白色的栀子染成了妖冶的猩红。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让我终于明白了死亡的含义。
我深深陷进回忆之中,并未察觉身后陡然砍来的冷刀,正命悬一刻之际,只觉面上清风拂过,就有人长臂伸来,将我拦腰一揽,旋身回转躲开袭来的寒刀,接着那杀手又被当胸一脚狠狠踹在心口,骤然飞了出去,倒地不起。
而我看着手上沾满的鲜血,看着地上似乎永远流不尽的血泊,只觉漫天漫地的波涛血浪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一瞬间将我吞噬淹没。
我又坠入了梦魇里,周遭还是一贯的天地素裹,无尽的大雪,还有七岁的我,以及拿着刀的我爹。
我爹自小对我算不上多好,但也没有多不好,就只是无视我罢了,可就在七岁那年母亲的忌日,他喝了很多的酒,酩酊大醉地挥着刀要杀了我,从那以后,年年复年年,母亲的忌日都是他杀意最盛的时候,以致七岁那年的寒夜,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永远的牢笼。
我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梦里看着他将刀刺进我的胸膛,无法挣扎,无法逃脱,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血慢慢流干流尽,只余一地血红,却丝毫动弹不得。
我曾问过兄长,为什么奶娘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倾尽一切,可以为他去死,而父亲却要我死?
兄长无言,最终只是长叹一声,将我搂进怀里:「父亲……大概是太思念娘亲了。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就见眼前的雪幕骤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奶娘血红的眼睛瞪着我,满口鲜红地怨毒:「还我命来!」我猛地从梦中翻然而醒,大口喘息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自额头涔涔而下,像密密麻麻的小虫急急爬过,所过之处,俱是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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