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忆寻花。
云障天涯。
朦胧望处一重纱。
纵是晴明如看雾,世事横斜。
人本好芳华。
迷醉烟霞。
荡心逸兴不还家。
顾影暖江凭冷落,吟起伤嗟。
邱牧阳一曲《浪淘沙令》吟罢,江小爱也自魂梦天涯,两人皆自沉默。
数日间,丁香峪花期已过,徒留青枝嫩叶,冷冷萋萋。远看云天,晦明浅深,半拢半放,湛薄烟浓,如隔轻纱。
万般景物,掩映幽幽;千种风情,竞逐纷纭。凝望眼,杳杳云来路,便思人事苦牵绕。
邱牧阳揽紧江小爱,于她脸颊轻轻一吻,便四目相对,寂然无语,却自有一番轻怜深惜,牵偎难了。
人本痴恋世间芳事,迷醉风情,沉湎杨柳烟霞,奈何春色易老,月不长圆,花不常在,纵狂歌恣意,也恐赢得愁多欢少。人世无常,魂长梦短,缘深缘浅,到底往往成烦恼。
邱牧阳想家中党湘云,也曾誓约相守偕老,却不知世事难料,两情冷漠,终不似当初风和日好。
想今时与顾影和江小爱,孽缘造做,左右不暇,终不能携手并进、同欢共笑。殷勤落寞,亲疏远近,自落得心烦意乱,漫生懊恼。
假扮司机与江小爱陪同省电视台与相关企业走秀一天,邱牧阳早已不胜其烦,此刻得以解脱,心情先是一舒,继而又烦乱不宁。
单位的事情他从无担心,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挂名副职,资历尚浅,只要做好本职工作,无人予自己褒贬与夺,争长论短,毕竟大区经理袁仲绥给自己以充分的自由,霍海川与薛平即便有怨言也不会有什么非分之举,更休说两人开拓市场签订的合同有一半是自己暗中相助得来的。
至于起山公司,有韩若冰在,自己更是无需过多操心,几乎所有的事情皆由这个大师兄定夺,要说自己勉力而为的,也只不过可以勉强称作一个狗头军师。
邱牧阳想的是家事,也就是党湘云,她已经大腹便便。
预产期在7月10日,越是临近那个时刻,邱牧阳越是心神不安。
本来事情已显蹊跷,两年来也就是去年十月一昊北楼的一次,而仅仅一次便一挥而就也算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更蹊跷的是党湘云的一反常态,她本身是事业为重的,曾声称三十岁之前无育儿计划,不知何故竟然改了初衷,也并且改了主意的想法是在得知自己已有顾影、江小爱两段孽缘的情况下,她是如何做到在知道自己背叛了家庭的情形下还一意孤行坚持留下孩子的?
得知消息时,邱牧阳不是没有疑惑,他曾半开玩笑地问党湘云:“真实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这也算一战成名了哈。”
党湘云幽幽地回答:“当时在庆北……忘了吃毓婷,等想起来时,已过了72小时,想不会那么巧,就没管,不想……”
邱牧阳终是平复了自己的猜疑,或只是因为自己多行不义之举,因而才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念想。自己按捺不住与人有了违反公序良俗的事情便也会担心党湘云会不会也有这种举动。
细想起来,按党湘云的三观素养还不至于给自己惹出这种事情来,她的先天气质和原生态家庭已经注定了她诚实正直的价值观。她或许会因对自己的失望而有喜欢他人的可能,但也会按部就班,在解除原婚姻关系后才走出那一步。如同自己一般放浪形骸,在婚内就整出一段婚外情感情大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休说若是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敢继续与自己婚姻存续。党湘云的人生观恐怕不允许她这么做,她不会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去继续婚姻生下孩子,要知道DNA鉴定技术已经相当发达并普遍,一个聪明的女子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除非她不在乎名声,不在乎获刑。
江小爱问:“邱阳,省电视台最多还有一天的拍摄计划,不用我陪了,我终于可以专心来陪你,你为甚还不高兴?”
邱牧阳说:“留守儿童凄苦的现状让我联想到了自己,我家里也有个怀孕的媳妇,以后的孩子不知会怎样成长,心里烦烦的。”
江小爱说:“烦甚?高兴才是。”
邱牧阳说:“我担心她的身子也担心孩子的健康。”
江小爱说:“那你还不回沐平一趟陪陪她?”
邱牧阳说:“我们项目部和起山公司倒是不用我操心,但需等郑叔的昊天井下作业队成立,这件事是我出的主意,也是我雇的技术工人,联系购买的设备,我一走,恐怕郑叔很难运作,更别说还有石豪参与进来了。”
江小爱沉吟良久,弱弱地问:“邱阳,湘云姐姐还怪我吗?”
邱牧阳说:“或是怕触碰敏感话题,也或彻底对我失望了,我上次回去,她未再提,现在一心一意养护自己,保胎,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江小爱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真不知做妈妈后是什么感觉?”
邱牧阳笑她痴憨:“要不,我不辞劳苦送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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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爱抱了他:“邱阳,你说咱俩要有个孩子,会长成甚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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