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躲过几回之后,还是被重重在后背上抽了一下,抽击皮肉的声音不像打空了那样清脆,闷闷的,让听着的人都觉得肉疼。
而他被抽到的地方几乎是立刻就见了血,先前那顿鞭子也打在后背,无疑新伤叠旧伤。隔着层薄衣,不知道是怎样血肉模糊的惨状。
他撞在回廊下的台阶上,滑坐在地面。
院子里只听何繁得意的一声笑。而长青低着头,慢慢地,小心地舒出一口气。
他自然也懂,不上小姐打到一回,凭她的心性绝不会轻易收手。惹急了她,自己只会更惨。
————
那日以后,何繁一连几天都没有见过长青。
许多不明就里的侍女都在私下里猜测,长青怕是被打死了,偷偷卷着席子扔到了府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活像是亲眼见到了一样。
于是侍女们更怕何繁了。
那条鞭子被她别在腰间,时时带着,暗红的色泽就像是浸透了人血染出的。谁都不敢忤逆何繁,生怕也如长青一样,挨顿鞭子,也被打个半死。
何繁也连着好几天循环往复做着同样的事——遛鸟。
她从前养兔子,养小猫,都喜欢抱出来晒太阳,所以下人们倒不觉得奇怪。趁着院子里没几个人,何繁捏着鸟笼子门上的扣环,慢慢把笼门打开。
鸟像炮弹一向迅速窜出笼子,终于重新得到自由,急不可耐地扑腾着翅膀飞越了檐角,很快就看不见了。
何繁远远追着看了一会儿,把手指笼在衣袖里,表情淡淡的站在原地望天。从幼时起没哪个活物能在她手里活过半个月,纵然不是她弄死的,也会莫名其妙地以各种方式死掉。
保持睁眼不眨的状态,她瞪了某处虚空半天,酝酿着情绪。慢慢就有泪蓄积在眼里,眼眶周围也泛了红。
冬生向何容远回禀时,就说小姐丢了爱宠,团着被子在床上哭了一下午。
于是何容远来到何繁房里安慰她,刚坐上床边,就暖玉温香抱了满怀。他的手很自然地环上何繁,下巴垫在她发顶,用着亲密的姿势开口询问。只听语气,他语速慢,就显得极近温柔,但在何繁看不到的眼中却都是冷淡之色,“没了一只,还会有另一只的,阿繁不要伤心了。”
“哥哥再给阿繁找一只更听话的,这次折断了翅膀养着,好不好?”
何繁心里惊悚,埋在他怀里摇摇头,“不想养了,它们都不听话。”
何容远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阿繁不愿意养畜生,那养人好不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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