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时候了,还在说这样的话。”
老人家说,“我要睡了,你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元祺点了点头,步伐沉重地走出了房间,像压了千钧重担。
这一睡就是到第二天半晌,老人原本睡得早,起得早。元祺觉得异样,过来喊了喊,老人不动,再摸了摸鼻息,已经气血皆无,身体都凉透了,这泪也就再也止不住了,抽咽不止。
等到外头的人觉得异样,纷纷进了屋,才知道是老人已经过世了。
虽然是生前脾气古怪,得罪了不少村里乡亲,但作为这个村里的得寿最高的老人,其他的村民也还是一家一家出了点力,凑钱给她下葬。
即使如此,丧事还是较为简陋。她这个实际上的外乡人,扮作了至亲的女儿,请族里人刻了一块石碑,根据老人死前的嘱托,只在上面加上至亲女儿的名字,其他两个儿子的名都不刻上。
元祺和老师傅一起给老人梳妆打扮,一脸慈祥安宁。行了死前的诸多仪式,才将遗体转入一口薄皮棺材中。
元祺作为唯一的送行之人,走在送葬队伍之前放声大哭,俨然是真的至亲至孝。那些不堪的回忆也涌上心头,一场丧事仿佛把泪都流干了。
在这场丧事之后,她感觉自己终于脱胎换骨,已完全改造成一个南越乡里人。
在老婆子死后,这间屋子就成了元祺一个人的居处。她每日操劳,家里买来一头小猪,一个人饲养。等开了春,下地干活,田间一应农务,都是亲力亲为。只有在犁田,搬运太重的农具时才叫人帮忙。
平日里也与人为善,村里人与她关系融洽,只以郑家幺女称呼她,元祺也笑着应承。
可说媒的人还是踏破门槛,村里人一方面是想着元祺家的田地,另一方面是不想元祺孤身一人就这么过着,元祺只是不同意。
“我这样一张脸,嫁过去是祸害人家,还是自己一个人过得好。”
来到此地半年有余,她已熟练地用当地口音方言与之交谈。
隔壁的两个婶子也过来劝,“你这样不行的,姑娘家的,十三四就是要出嫁的人了,更何况已经快二十的人,你就听我句劝,找个老实点的男人嫁了。”
“作为女儿,为了尽孝道,应当守孝三年,”
“那也对儿子定的规矩,你一个女儿家,犯不着这样,你两个兄弟都不在,还需要你来守孝,没这个道理啊。”
元祺说,“实话说吧,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想嫁与外人。”
“你这孩子,究竟是哪里缺根筋了,这样赌气呢,”两个婶子气得回了屋。
这样的媒说了许久,直到有一天,一个外乡的媒人介绍说,有一个李氏部的小军官,在当今越王李成道军队里做伙夫的,长相不甚好,想找一个踏实点的女人娶了。
这媒人收了小军官不少钱,所以卖力说合,没想到之前找的几个军官反倒不满意,这一路就来到了郑家村。
元祺听闻了之后,细细问了媒婆。媒婆也只说是除了长得不好,其他一应条件都是极好的,人也实在。
元祺说:“如果可以,最好能见上一面。”
这媒人听了这话,只觉事情成了大半,回去的路上脚上仿佛长了翅膀,传信与李氏部。
这李氏部军官竟然亲自骑了马来,元祺见了,果然是有些凶神恶煞,脸上还有道刀疤。元祺也不掩饰,直接把蒙面之纱布扯落,露出满面伤疤,可这军官却不厌恶,反倒极是喜欢。
两人撇开媒人,介绍了一下各自情况,这亲事就定下了,倒让周边村里乡亲又惊又喜。
这办亲事那天,元祺特意向庙宇里点了一柱香,只是许愿,如若周大哥尚在人世,会理解她的所做所为。
洞房那天,竟有落红,这李氏军官更加视元祺为生命中的贵人,对元祺倍感关切,但元祺却心里清楚,这样她将离李成道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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