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一觉醒来的他非但没觉得头痛,反而精神奕奕一大早就去了政事堂。恰逢这一天并非刘仁轨当值,他和上官仪头碰头一合计,双双发现全都得了李贤请托。于是,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投契下,事情自然进展顺利。
两个宰相紫宸殿跑一跑,东宫坐一坐,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某人地调令就顺顺当当地在当天下午办了出来,说是动作神速也不为过。于是,倒霉的长安令范明中还在合计着该不该去向刘仁轨讨主意地时候,一纸调任瓜州都督府别驾的调令就出现在了他的案头。
瓜州都督虚设,别驾几乎相当于主官,品阶好歹还有从四品下,范明中还算是勉强升了一级。可是,这瓜州是什么地方,长安又是什么地方?尽管是一
县的差别,但瓜州这种西域之地能和京县长安相提并
直到这个时候,范明中方才体会到了李贤的雷厉风行,慌忙令人备马赶到了刘仁轨家里。然而,往日随到随入的大宅门,今儿个他却硬生生吃了个闭门羹,门上人的理由异常充分——太子李弘奉旨来探刘仁轨的病,闲杂人等不得入见。
于是,失魂落魄的范明中只能黯然回归县衙,却发现两个县丞居然也同时换上了新人。也就是说,他这个长安令虽说还没有离任,也没有和新官办理交接,这县衙里头的事情,他竟是完全被架空,什么都插不上手了。
这时候,刘宅上上下下正为大批贵人的驾临而一片忙碌。即便是刘仁轨本人知道范明中求见,也绝对是没工夫接待。事实上,名义上是太子探病,其实还附赠小狗小猫两三只——英王李显来了,豫王李旭轮也来了,当然,既然其他兄弟也来了,李贤自然不会落后,此时此刻正笑眯眯地站在太子李弘后头。
这要是不清楚内情的人看见了,指不定还以为刘仁轨得了不日之内就要归天的大病,绝对不会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儒将相公只不过是偶感风寒。
刘仁轨也很郁闷,那天在中书省突然发病,结果几个下属发现他痰中带血,大惊小怪地愣是叫来了太子,结果一点小病宣扬得满城皆知。如今这太子前来探病也就算了,竟是捎带上了三位亲王,传扬出去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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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咳咳……老臣这点病算不了什么……咳咳……劳动太子和……咳咳……诸位殿下一起前来……咳咳……老臣着实担当不起……咳咳!”
短短一句话中咳嗽无数次,刘仁轨甭提多苦闷了,暗自把负责看病开药方的太医埋怨了无数次。刚刚李弘这一行人没来的时候,可不见他有这样严重的咳嗽啊!
见到刘仁轨如是光景,李弘的脸上充满了关切,少不得吩咐什么仔细养病之类的话,顺带代表帝后致以无穷无尽的关心,至于其他三位皇子则以李贤为首,太子李弘说什么他们跟着说什么,全都是前所未有的老实。
此情此景,刘仁轨的妻儿固然认为皇家兄弟和睦,可刘仁轨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到了最后要走的时候,一向莽撞的李显看到李弘为刘仁轨掖了一下被角,嘴里忽然迸出来一句话。
“刘相公这病明显就是劳心劳力累出来的,明日还要当值岂不更要加重?太子五哥,不如我们回去的时候替刘相公告个假,歇个十天八天,把身体养好再去政事堂也不迟。”
“太子……咳……不可……咳……老臣这病……咳……不碍事……咳咳咳咳!”
此时,别说刘仁轨咳得难受,李弘兄弟四个听着也觉得难受。当下李弘也顾不得刘仁轨说什么,赶紧命刘仁轨的两个儿子上前照应,又嘱咐刘夫人闭门谢客好好照顾,便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气对榻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神奇老头吩咐道:“朝堂的事情刘相公不用操心,病好万事遂心,不过是十天功夫,这告假的事我自会向父皇母后禀明!”
于是,老刘头请假的事,就这么正正式式地定了下来,尽管当事人本人百般不情愿。而刘家的闭门谢客又造成了另一个后果,范明中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得凄凄惨惨戚戚地前往西域上任。这么几招组合拳下来,中书省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
“为着一个不知来历的红毛家伙,居然逮着李敬玄和上官仪帮你出气,又挤兑上了刘仁轨,你小子还真的是不择手段!”
含凉殿中,武后看到没事人一般行礼如仪的李贤就是一通笑骂,心里却着实舒畅。刘仁轨的威望高于上官仪,宠信又不输于上官仪,最讨厌的是油盐不入刀枪不进,前些时节州都督府等西北将领的一通奏疏,也不过让李治提醒刘仁轨不要偏私,别的半点作用也没有。
“既然又能为自己解气,又能为母后分忧,自然得做得漂亮些!”
李贤笑眯眯地再次欠欠身,心底里同样是乐呵呵的。谁让老刘头病得这么凑巧?既然病了,你就好好歇几天吧!
第四百三十九章 怎么老是有人和我过不去!
然刘仁轨称病告假,范明中又凄凄惨惨戚戚地前往了米哈伊尔就顺顺当当地出了大牢。前来领人的程伯虎往大牢里转了一圈,瞧见这家伙被一众犯人奉若神明,身上干干净净半点伤痕没有,忍不住也是啧啧称奇,却不知道这家伙最初靠的是拳头,后来靠的则是雍王府的面子,所以在这大牢里也能够混得风生水起。
“看不出你红毛也挺能打的,来来来,既然六郎费了好大功夫把你捞出来,那就和我们先打一场再说!”
最是好武的程伯虎把人送回雍王第,立刻就兴致勃勃地下场邀斗,结果兵器不趁手的米哈伊尔三个回合就长剑脱手,气得他直嚷嚷不公平,拿了根树枝就在地上比划起了自己国家的兵器图样。看到那几个图样,屈突仲翔猛然来了劲,拉上人就直冲西市的陈家铁铺说是去打兵器,程伯虎薛丁山周晓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于是,李贤打许敬宗家里串门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宅邸里几乎没人了。他这冠礼还未行,宅子固然可以不顾成例先造起来,这开府也已经是既成事实,可他这个货真价实的雍王却不能名正言顺去雍王府视事。再说,几个属官还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裴炎如今还兼着门下省的官职,姚元之忙着深造,高政忙着做生意,罗处机陆为杜元中忙着把从西边替将士捎带回来的物件转送各地家中……总而言之,这家里头那么多人,就属他这个主人最最得闲。
大唐对于宗室的管束说不上宽松。但也说不上有多严苛。就从眼下这时间往前推算。高祖太宗地儿子造反地一堆,被杀或是自杀的更是不少。所以,庶子往往在成年之前就被赶去了封地。能够呆在京城的一般只有嫡子。而即使是嫡皇子,像现如今李大帝四个儿子这般和睦地还确实少见。
“吁,横竖我是闲王,索性就闲着吧,反正最近大约不会再有人找我的麻烦!”
李治和武后虽然各有吩咐,但那都不是只争朝夕的勾当。因此并不好急于一时。而贺兰烟回到了荣国夫人那里,屈突家大宅他拜访了两次都被笑眯眯的屈突诠挡在了外头,只得再等时机。百无聊赖的他猛地想起自己还有四个昆仑奴,立刻命人把人都拎了出来。
几年的光景,原本就生得身长体健地四人又窜高了半尺,然而,除了魁梧,还给人一种很是奇特的感觉。坐在位子上的李贤好奇地询问了一下他们都学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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