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公子被逗乐了,调笑道,“铃儿啊,你文采见长啊!”
饿肚子的小侍女无精打采,“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不觉便做出了一副绝对啊!你上午念叨‘爬山,爬山,爬山,阿嚏’,下午重复‘下山,下山,下山,咕噜!’,这不正是妙手偶尔的佳作啊!哈哈,咕噜噜!”瞎眼公子正笑得开心,自己的肚子却也叫起了屈。这回轮到小侍女笑弯了腰。
两人逗逗闹闹,也就不觉着山高路远,一会儿便到了山腰。
“不对,这味道,好香啊!是谁在烤鸡腿,好香啊!”小侍女皱了皱鼻子,惊喜的喊道。
闻着香气,小侍女紧向前赶去,随后的瞎眼公子也迈大了步伐。绕过一丛挡住前路的纤细苦竹,就看到小径中央生了堆竹炭火,上面一整只肥鸡正烤的金黄滴油。
火堆旁的台阶上则团坐着个大喇嘛,身穿金黄法袍,腰间的束带是一个银色的法轮。他此时正用右手的宽大袍袖小心地煽着炭火,左手则举起一只泥坛,仰头灌了一口酒。
看到卧在路中央金装银饰的胖喇嘛,瞎眼公子不禁微皱起眉头。
风铃儿这时小声问道,“公子,真是奇怪!喇嘛不也是和尚吗,怎么还饮酒吃荤啊!不过这鸡烤的还真香!”说完不禁长吸了一口香气,然后咽了咽口水。
公子面朝前方大喇嘛,并未答话。
大喇嘛放下酒坛,转着火上香气四溢的烤鸡,侧过头来对着小侍女微微一笑,慈眉善目的令人亲近,然后用字正腔圆的煜朝官话说道,“小娃娃,沙门弟子不吃荤、不饮酒,这些规矩是谁定的?”
小侍女利索回答,“当然是佛祖喽!”
“呵呵,本座便是当世活佛,我说吃得便可吃得!”说完,大喇嘛撕下一只鸡腿,一口吃得满嘴流油。然后又对小侍女笑着道,“不如,本座和两位施主打个赌,你们赢了,本座便请两位吃我这秘制八宝琉璃鸡,如何?”
贪吃的小侍女刚想答应,身后的瞎眼公子先开口了,“还是算了吧,活佛的鸡肉,我等凡夫消受不起啊!”
“呵呵,书院小夫子吧,其实不赌也得赌啊!因为我想赌得就是你们下不了山,现在本座就坐在路上,赌局已然设下!”大喇嘛笑得更加慈祥
“大和尚,你别小瞧我们,这下山之路虽然只有一条,但我们不会直接穿过竹林吗?你输定了!”小侍女觉着自己这边胜算极大
“哦,那本座就坐在这里不动,你二人尽管试上一试!”大喇嘛挥挥袍袖,笑眯眯地看向瞎眼公子。
“好!”瞎眼公子也不啰嗦,将小侍女挡在身后,抬起竹杖向前探去。
像是落叶掉进了泥沼,公子感觉自己的竹杖遇到了极大的吸引力,使竹杖抻着身体开始以大喇嘛为中心绕起了圆圈。在风铃儿眼里,大喇嘛腰带上那只银色法轮,似乎转了起来,旋开的螺纹将四周的竹林和山路都扭曲了模样,小侍女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背起自家小侍女,瞎眼公子也举步维艰,前方的苦竹林和小石径,都弯曲成了沸水里翻滚的面条,而且不单冥冥中出现了莫大气力,拉扯着公子脚步画圆,欲令他划地为牢。还有一股若有如无的酥油甜香弥漫,让人浑身酸软,提不起劲头。
“体、气、神三元合一的法轮吗?”公子觉着自己有必要睁睁眼睛,否则还真得在这苦竹山腰饿肚子、看夕阳了。
大喇嘛此时正吃得欢畅,他现在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之前还以为这书院小夫子一定是个了不得的武道高手,不然不二老和尚干嘛请来助拳?可自己不过开了腹间法轮中的第一道轮回,这小夫子便举步维艰!看来不过是个书生啊,一月后的比武应该不会碍着事!正这样想着,一道亮光便突然冲进了他的双眼,在识海中划出好大一条印记。
小夫子在太清夜宴的小比上,都只是微微打开眼角,可现在却是将双眼完全睁开了。没有顽皮小童眸子中的灵动,也没有沧桑智叟眼仁中的深邃,瞎眼公子睁开的双眼里还真是盲人般的死寂和灰暗,眼珠动都不动一下,眼皮也眨都不眨。
世界太大了,不需要看得太多,所以也就不用转下眼球;世界太慢了,不需要看的太久,也就没必要眨下眼睛。公子眼中的世界异于常人,看世界的方式也就异于常人,所以公子的眼睛睁开了一下,就又闭了起来。
可是在放慢的时间和放大的空间里,公子看到了被气流裹挟的尘埃正绕着大喇嘛的肚脐打着旋,但是气流并非连贯,总共分为六团,就像莲花的六朵花瓣,在大喇嘛的周围飘飞成了莲座。
可只要不是完全一体,公子便有隙可乘。瞎眼公子先是左移一小步,恰好插入两团气流的间隔处,顿感加附于身的吸扯力小了不少,然后他迈着小碎步主动绕着大喇嘛走了起来,等到转至对面的小径出口,又右移一小步,如此便从大喇嘛放出的轮回中逃了出来。
瞎眼公子微微气喘,毕竟看得虽然清清楚楚,走得却还是步步惊心。大喇嘛此时却有些痴楞,一会回神过来,指着瞎眼公子惊讶道,“你‘光咫’了?”还没等对方否认,大喇嘛自己已经摇了摇头,“不可能,体魄孱弱,气机稀薄,怎能成就天人!”
大喇嘛在独自嘀咕,瞎眼公子此时却插言道,“打赌,我们赢了,活佛的烤鸡,就不吃了!不过,过几天有位小和尚会下山,活佛还是别以大欺小,毕竟,他就快做我的学生了!”
瞎眼公子公子说完,便背着不知是晕还是睡的小侍女慢悠悠的向山下走去。
山腰的大喇嘛望着渐行渐远的书院小夫子,叹道,“普天佛土上怎么就是有座书院呢?”
山顶禅房中打盹的老和尚却此时吧唧吧唧嘴,似梦似醒的呢喃,“红尘俗世里幸好有座书院啊!”
第十八章 白露;开院
readx;“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气始寒也。”——《书院地物府?月令七十二候集解》
“今年的天气冷得有些早啊!节气才刚到白露,北风就刮脸的很啦!”赶车的老黄头缩着脖子猫在背风的旮旯里,吐出一口劣质旱烟,对旁边戴着麻毡小帽的少年家仆说道。
老黄头是京城望族施家的老仆,这施家之旺在于官家,更在于商家,因为其最让人称道的,不是那位在“百姓堂”中端着二品朝笏的老太爷,而是长房施三姑娘打理的绣云轩。顾名思义,绣云轩以成衣刺绣扬名,飞针彩线绣出的流动云纹熨帖在俊秀男子飘飞的长衫上,可真是应了那“风动云不动,云动行如风”的韵味!因为执掌着全翼都,甚至是全煜朝的衣着风尚,施家的公子小姐们净是些眼光极为挑剔的主,连带着府中的家仆侍女们,都认为自己足可对外人“品头论足”了,这不,此时的老黄头就觉着旁边少年头上的毡帽着实老土。
“呵呵,是冷得早,幸好前几天俺娘就给俺缝了毡帽,今天戴上,赶车时一点都不觉得冷风吹脑门了!”少年家仆先是傻笑两声,然后摸摸头顶的毡帽,笑得温暖贴心。
老黄头微微一怔,再看向傻笑少年的帽子,顿时觉着脸上火辣辣,他低头掩饰,想去狠吸口烟袋锅子,却发现土烟早没了火星,于是悻悻地磕打磕打烟杆,将烟渣倒了出去。
“你家公子也在马车上补觉?”老黄头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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