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让宋眠玉决定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他好像轻松了,只要拼命挣钱就可以,可是他的心里没有一刻不在自责和愧疚,常常质问自己把妈妈送到精神病院是不是对的。
宋眠玉在想,如果当初没把妈妈送到这里,他们一起生活,他亲自照顾她,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得这种病?
即便得了这种病,他们这么多年都是在一起生活的,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遗憾,错失了这几年的时间?
现在他终于把债还完了,还有一点存款,或许可以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他可以把她接回去了,可是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在心里承诺过的,会把他们家原来的房子买回来,会在花园里重新种上母亲喜欢的花。或许这些承诺,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宋眠玉拖着步子走出林医生的办公室,推开门看到萧如翡站在走廊里等他。
他像个被判了死刑的人,行尸走肉一样,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可是萧如翡抱住了他,温暖的身体和坚实的胸膛像一堵防护墙,可以庇护他。
“萧如翡…”宋眠玉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粗粝,混着哭腔,“我想把妈妈接回家…”
良久,萧如翡说:“好,我们一起回家。”
在夜晚寂静的走廊里,萧如翡刚才等待的时间里。
他听着门内宋眠玉压抑的哭声,耳边是护士站几个护士的叹息,他们在说宋眠玉的事,说这小孩第一次来医院的事,说宋书雅为什么会发病,说这孩子本来能去顶尖学府读大学,打工有多辛苦,种种…
萧如翡仿佛通过别人的口,透过漫长的光阴,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孤独的穿梭在忙碌的生活中。
他现在看到的宋眠玉,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模样,乐观,活泼,善良,乖巧。可所有这些美好的特质,都不是来自幸福花园的温养,而是经历磨难后,悬崖峭壁开出的逆境之花。
他突然想起,那一次宋眠玉昏倒,医生说宋眠玉贫血,营养不良。他们在床上的时候,他抱着怀里的少年,瘦的伶仃可怜,他都舍不得用力。
萧如翡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痛,无法呼吸。
他不明白,是否有些人天生就带着不幸的基因,这种不幸会终其一生将他们围绕,是命运,是不可回避,是无法抗争。
是他,也是宋眠玉。
命运无公理,无正义,无目的。故对之不可思,遇之不能避。
…
宋眠玉几乎想也没想,立刻就给宋书雅办理了出院手续,他无暇思考太多,只是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仿佛就要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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