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寒潇看着泽天行,勾起一抹冷笑。
第一百五十八阙、天行健
“其实你是个人物,若不是因为生在缚巫族,若不是因为你一直生活在一个很扭曲的环境,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泽天行听着书寒潇的话却是笑着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囚室的门前看着书寒潇。后者微愣,这泽天行的眼神里带着一种通透,一种以前他的眼中绝不会出现的通透。
“或者你说的对吧。我一直都是为了缚巫族而活,所以生命里背负了太多东西。即使曾经为了爱沐华而动摇过迷惑过,但始终都还是辜负了她的期待。说也奇怪,自从被关到大理寺我反而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我最大的失败就是并不坚定,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族人,结果因为一个女人就动摇。想放弃的时候没决心,想重新开始的时候也一样不够狠。不过有这个结果我不会怨天尤人,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总有人会比我更惨。说起来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好些年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泽天行看着书寒潇,他一直没弄懂书寒潇背叛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可以确定书寒潇此举并不单纯是为了子轩修意为了天歌。
“变?”书寒潇笑,此时卸下伪装的他竟有如此风华。
“主公应该问的是,属下接近主公究竟是什么目的才对。因为属下可从来没有变过。”
“现如今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句‘主公’了。”
书寒潇定定看着泽天行。“今天来,是想问三个问题。第一,十殿图现下何处?第二,裴月泠即将被封昭仪,她是否你派去皇上身边的?第三,你身陷囹固却还悠然自得,你究竟还想做什么?”
泽天行听到这些问题突然笑得别有深意。“我刚刚还想夸你不简单,蛰伏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都还看不透你,怎么才一转脸你就问如此俗气的问题?你是替谁问的这些?肯定与你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无关吧?好,看在你那么多年在我身边的份上我就告诉你,第一,十殿图从来都不在我的手上,我之所以声称我有十殿图,只是因为我想利用此造势,而且我很确定那真正拥有十殿图的人绝不会站出来拆穿我。至于那些炼制傀儡的秘术的确是出自十殿图,因为那图曾经属于我们缚巫族,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看熟它就已经被人夺走。第二,我确实很欣赏裴月泠那丫头,只要认准了方向就会一直走下去,比起我的犹豫摇摆可强得多了。我知道你们都认为那丫头是我的人,我也确实想过要将她收归己用,不过很可惜,我始终慢了一步。第三,我之所以悠然自得,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目的,而是因为我开心,为什么开心呢?那是因为我发现我的失败却引发了另一些有趣的东西。”
书寒潇沉默,他跟在泽天行身边几年不能说完全了解他,但起码还是知道一些的,此时的泽天行不像在说谎。
“那你口中所说的现在拥有十殿图的人和控制裴月泠的是否是同一人?那个人对天歌是否也有什么企图?”
泽天行耸肩,“关于这一点就要你自己去查了。若我没猜错,那天在地坑那儿子轩修意他们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你吧?既然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那个地方救走人,要查出我所说之人的身份也不会是件难事对吧?你也得替我想想,我现在可是输家,怎么说都会有些失落的不是?虽然我现在反而变得轻松,但并不代表我不讨厌子轩修意,不讨厌这个皇城。”
泽天行顿了顿,长舒一口气。“我被关在大理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怕告诉你,末巫族当年因保管十殿图而遭遇几乎灭族的灾难,这件事的确让末巫族仅剩族人的愤怒持续了一代又一代。末巫族从来都没有觊觎过十殿图,更遑论那卷图上那些邪恶的秘术。可末巫族却被诬陷用那卷图上的邪恶之术害人,最后甚至还招致了其他部族的联合攻击。所以末巫族这么多代延续下来的心愿都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既然那些人冤枉我们用邪术害人,那我们就真的用那些邪术对付他们又如何?但说到底,我们虽然恨,却对这个江山没什么兴趣,我之所以想要颠覆天歌是因为沐华,那些天家中人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不可以侮辱我在乎的人,遇到沐华以后我才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所以现在我虽然失败,但也不至于很难接受这个结果。至于现在那拥有十殿图的人会不会像我这么容易解决可就不知了。”
书寒潇皱眉,泽天行这句话很明显是一种暗示。转身便要离去,泽天行却叫住了他。
“你还没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还有你接近我的目的。”
书寒潇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他走的很快,但是他的回答还是飘飘忽忽传到了泽天行的耳中。
“接近你是因为我接到任务埋伏在你身边,在你他日出手之后从中破坏,让你失败。我的身份?碎痕楼,黄泉,紫雨。”
碎痕楼?黄泉?雨?原来如此……
泽天行笑,碎痕楼,西域最神秘的组织,只要付得起他们所要的代价,任何交易都愿意接。这代价并不仅仅是金银财帛,有可能是传家的宝物,甚至是人命。碎痕楼中有很多不同等级和地位的分支,其中地位最高的一脉便是“黄泉”。黄泉中有青风,紫雨,褐雷,灰电,岚雪,绿云,绛晴七人,此七人平时都是单独执行任务没什么交集,因此除了楼主本人之外,这七人都不知道彼此真正的身份。黄泉只要接到任务,不达目的就绝不罢休,因为任务失败的结果不是死那么简单,而是生不如死。
原来,竟是有人在很久之前便找了碎痕楼交易,要让自己输的一败涂地。泽天行苦笑,濯疏言说的很对,不管是所谓“宿命”,还是“天命所归”,那成因都总是和人脱不了干系。
看来自己是真的不够格,没有别人心狠,没有别人城府深,没有别人狠毒,更加没有别人会谋算。自己技不如人,输了也怨不得天怨不得人。
书寒潇离开没多久,另一个人影又出现在了囚室外。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我的囚室门口那么热闹?”泽天行重新在石床上躺下,不去看那外边的人。
那人一身黑衣,一件宽大的斗篷将他层层裹住,看不到他长什么样,泽天行也没兴趣看到他的脸。
“早知道你那么没用,我就不必计划那么多。”那人声音沙哑,显然是特意改变过自己的声线。
“哦,原来就是你找碎痕楼的人埋伏在我身边啊?不错啊,那紫雨很有本事,当年故意在我面前扮得郁郁不得志,还柔弱的差点就被自己的手足害死。他很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也很成功的让我将之收归己用,更成功的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自以为是的一步步的培养他。”
泽天行声音淡淡,带着一丝自嘲。
“你知道你失败在哪里吗?”那黑衣人的声音带着调侃。
泽天行摊摊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一次天歌的动乱,在所有坊间百姓,甚至是满朝文武的眼中,你可能是一个十恶不赦,颠覆朝纲的乱臣贼子,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但是在我的眼里,在每一个居高位的人眼里,甚至在子轩修意的眼里,你反而可以勉强算的上是一个不怎么合格的君子,你的心思还是相对单纯,你的手段也不够狠辣,你不是输给那群孩子和子轩修意,你是输给你自己。其实你早就厌倦了这种腥风血雨的日子,你早就被一个女人磨光了所有的戾气,就和你那个没用的儿子一样,彻底的沦为一个只知道感情的废物。”
那人明显是在讽刺,但是泽天行却似乎一点都不介意。
“废物?呵呵,关乎你从什么角度看而已。如果没有经历过就永远都不会懂,诚如我现在闲下来,才知道原来闲有闲的轻松,爱过,才知道爱有爱的快乐。看样子你没体会过啊,真可惜。”
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谁说我没有爱过!”
泽天行轻笑一声偏过头看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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