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乔小颖目光闪动,忽然说了句:“他也不一定是故意偷看我们洗澡。”
“啊?哪个他?”小莫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把“啊”字拖得老长。
高大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吃到肚里的居然不是什么水老鼠,而是蝙蝠,吐得死去活来的同时,断断续续大骂赵平原生儿子没*。
“没那胆子就别问。”赵平原皱了皱眉,“别跟个娘们儿似的,真要饿上几天,老子连人肉都吃。”
“早知道你不是个东西。。。。。。”高大壮只觉得嘴里发苦,大概是连黄胆都吐出来了。
之前误打误撞进的山洞,只差一点就把赵平原留在了那里。他第一眼看见那些飘忽的鬼火时,还以为自己撞了邪,等硬着头皮进了藤蔓掩盖下的洞口,摸到地上累累的骨头,才知道这里大概是有些年头的死地。骨头是人还是兽的他也弄不清,比坟圈子还要阴森的气息足以把一个正常人吓疯,唯一促使赵平原留下的原因,就是鬼火照见的那些蝙蝠。它们密密麻麻地悬吊在石壁边缘,丑恶的头颅藏在翅膀下方,大到过分的身躯简直像一头头妖物。
鬼火是整不死人的,一个人要饿死却很容易。赵平原铺开路上捡到的油布,包了些枯枝断柴,又爬到高处,敲死了一些蝙蝠,由于看不清脚下的地面,还险些滑进了深得看不见底的裂隙。
走出山洞后,他发现自己在笑,手脚则依旧发冷。
小时候,有一年的年关边上,赵平原去大伯家玩,恰巧碰上有个人上门来收租子。大伯哭了很长时间穷,打开空空如也的稻仓给那人看,后来半是谄媚半是嫉妒地问了一句:“像现在这样的天,你们家的腊肉早挂得跟灯笼一样了吧?”
大伯家里没有腊肉,连肉皮都没有。那人骂骂咧咧空着双手走后,大伯很是得意地从灶屋里端出一碗早已冰冷的粑粑,叫赵平原和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起吃。那会儿,赵平原的脸一直像在被火烫着那样,没呆上多久,就偷偷跑回了家。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老枪(5)
生存是如此艰难,许多时候都不会存在选择的余地。直到今天赵平原才总算明白,为了嘴里的那口食,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的。
高大壮一直都闭口不谈以前的事情,在雨中捱了很久,他没好气地提议差不多可以回去了,说是火头亮着,总有点不放心。
“鬼子也是人,这会他们也在跟天斗,顾不了别的。”赵平原架着他,不以为然。
“跟天。。。。。。怎么斗?”高大壮有着瞬时的愣神。
※※※
据说德国士兵在行军作战的过程中,除了圣经以外,唯一允许被携带的书籍并不是《我的奋斗》,而是德国诗人尼采的《查拉斯图拉如是说》。书里有句话“要真正体验生命,你必须站在生命之上,为此要学会向高处攀登,为此要学会俯视下方。”
现在中野太郎就感觉自己站在高到不能再高的高处,遗憾的是,这仅指地理因素。突击队中有许多士兵都来自北海道,绝不是没见过恶劣气候,但此刻肆虐在野人山的暴风骤雨却让他们联想起了最直截了当的字眼——死。
追袭途中的那个狭隘山谷,像是漏斗一样往里倒灌着风,最前面的几个士兵全都像被扯断绳子的稻草人一样腾空而起,撞上树干时炸出的骨裂声,即使在风吼中也依旧清晰可闻。
大自然展露出的狰狞面目,逼迫着中野太郎下达了放弃追击的命令,尽管之前的作战形势一片大好,但再坚持下去的话,恐怕就会交出比敌人还多的伤亡数字了。
中野太郎是个无神论者,他并不相信老天在庇佑着113团,该覆灭的终究会覆灭,一切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超出了他的预计,那就只有这片大山了。一直拖到今天才发动突袭,是因为之前的担心已成了事实,登革热、回归热、疟疾,各种疾病像是轮番而来的轰炸机群,在突击队成员身上丢下致命炸弹。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毫无动静地报销了,其中近半都是在中野太郎发现病症后,直接下令处死的,每一具尸体都被焚烧掩埋,他不想任何一次再传染的机会冒头。
那个叫渡边浩的卫生员还鼓足勇气提醒过,有些传染病只要救治的早,未必就会导致病患丧命,但中野太郎的怒吼却让他很快就哑口无言——这位冷血的指挥官希望见到的不是什么死亡减免,而是彻底干净的、不被一个病员拖后腿的战斗序列。
当然,对于中野太郎来说,希望也总归是希望。
就在前一天,还有一个班的士兵永远沉睡在了树底——他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健康者,但却在早上被同伴唤醒的时候,成了一堆不会回应的骷髅。风一吹,毛发碎衣都从骨头上剥离的场面让所有目击者都忍不住嘶声惊呼,一名军曹发誓说他在半夜小便时亲眼见到黑色的潮水从这边漫过,当时还以为是刚睡醒眼花就没多想。中野太郎很快走过来,左右开弓赏了他几个耳光。
“你们不需要知道大山里究竟有什么,你们唯一该做的就是把它当成敌人征服。听清楚,尖叫不能带来任何帮助,人活着的每一天都在赛跑,现在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我可以给你们承诺,但绝不是在这种时候,你们是士兵,不是女人,别太让我失望了。”中野太郎的语气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杀机,谁都不怀疑那名军曹只要再多说一个字,而且不管说的是什么,他的脑浆就会立即爆成漫天飞雪。
军心是需要稳固的,正如在这个充满不定因素的夜晚,士兵们同样需要一块容身之地一样。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老枪(6)
得知不用再追击敌人以后,许多士兵都明显轻松了许多。等到在一处断崖下扎下营来,湿淋淋地吃完东西,几乎所有人都在不自觉地望向深山,目光中透着劫后余生的恐惧。
卫生员渡边浩则看着最高指挥官,替他包扎受枪伤的手臂。中野太郎在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也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就体内从不存在痛觉神经。他的脸庞集中了日本男性大部分优点,坚毅的轮廓如同石雕,这一刻极薄的嘴唇紧抿在一起,竟给人一种在积蓄力量的感觉。
“大概只有长官这样的人,才能让战友们在这样的环境里保持坚定吧!”渡边浩默默地思忖。
“它是斗不过我的。”缝上最后一针时,中野太郎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什么?”渡边浩想也没想地反问,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没有加上任何尊称,不由得有些害怕。
担心是多余的,中野太郎根本就没注意他,冷酷的双眼直视被树冠遮蔽的那片苍穹,“天。”
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经历了一整晚漫长的煎熬,曙光初现那会雨势已经渐渐稀了。等到突击队员们整装待发,天空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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