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中透着愤怒、羞赧,还混着极盛的委屈,齿缘殷红,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淙舟微怔,抬指将那唇在齿间抢出来:“看起来,还真是有极大的仇怨。”
松苓不言,只听得这话,那委屈便像是再沸水中滚过一样,烫的人心口疼:“是啊,”他有些哽咽,“可真是天大的怨念,天大的委屈要你偿。”
“所以你跟着我,便是要我偿命?”淙舟一问出口便觉有异,他垂眸想了片刻,又道,“若是要偿命,为何不下手?”
颈侧的血洞早已止血,此时好似又泛起一阵细微的疼。
风起云散,雨声好像小了许多。
“我不要你偿命,”松苓摊开了腿,寝被被拽了下来,虚虚的搭在胸膛上,“那只是为了撒气,我从未想过要你偿命。”
胸膛白的像是没有血色。
他像是缓过了劲,却又绷着一根弦,松苓已经许久不曾与淙舟这样说过话了,千百滋味乱成一团麻线,勾在心腔,又顺着血液翻涌。
“哥…”他张了张口,又默了声,那曾经翻来倒去念了无数遍的称呼,如今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什么?”淙舟听得不真切。
何时这样生疏过?
“没什么,”松苓笑了笑,伸出胳膊压住了被子,“我说我不要你偿命,不是你欠我的命我不要你偿,况且就算你想,你也偿不起。”
淙舟虽不解,却也不曾多言,只微微颔首嗯声。深夜风凉了些许,他下了床,趿着鞋在屋里寻了一圈,床前壁柜中有些许陈旧的纸,写字是不顶用了,不过用来塞窗再好不过。
窗扇不响了,风也被阻隔了大半。
“夜深了,”淙舟趿着鞋子回来,他单指撩开帐子,却未曾上塌,“你若需要,我便在旁边再…”
“你还有钱吗?”松苓打断他,“钱袋子饿的都要离家出走,你要如何再开一间房?卖身吗?”
从来都是淙舟噎他的份,而今可算是扳回一城。
淙舟消声片刻,眉心微蹙,他舒出一口气,压着声呵道:“胡闹。”
松苓又笑,他像是起了坏心,遽然跪立起身,膝行向前,任寝被滑落床榻,身后火红的尾倏地荡起:“胡闹,该打,听话,”他抬手环上淙舟脖颈,赤着身子与他贴紧,“哥哥一觉睡了百年,醒来就只对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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