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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死于梦醒（第2页）

她想着，这么大的火，正好捉些什么来烤了，魏炳笨手笨脚的，她却是总能在哪里薅出点野物来。

火光默默燃着，苏月起心想，枯坐是吧，不动如山是吧，我烤的东西你别想了。

嗯，仅针对魏炳。

说来，魏炳好像不知道她知道他叫魏炳。

魔教自然也有搜魂术，类比佛门他心通，道家心境通明，哪怕只是后者些微的情绪波动，亦能被她捕获到一些念头。毕竟魏炳修为太低，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修为，尽管只是一些碎片，可拼凑“事实”歪曲“真相”，本就是魔门拿手好戏。

只是不知谁说过，操弄人心者，后必为人心所摆布。

是了，她想起一些尘封典籍里的内容，那些被列为禁忌的知识里，居然有些颇为无厘头的内容，收纳来源是，绝世仙宗。当年往事已归于尘土，更多则是被刻意掩藏封存，甚至埋葬禁锢，可绝世仙宗的名头，实在有些响亮。

因为本来就是一些话本小说里常有的内容。

苏月起在尘世中长养，免不得接触过这些，她记性很好，所以知晓一桩可信度极高的说法，当年那帮大限将至却是无法飞升的老人，最后便是去了绝世仙宗。

现在看了成仙固然是虚诞，可过去未必，真未必。

说来，绝世仙宗的那位宗主，才绝于世到了为众所忌的地步，好像上山之缘法也是被她魔宗一位太上祖师半强半骗，给拐上去的。

只是为何她会想到一个也字？

三日后，火堆熄灭，魏炳学着大师动作，二人几乎同时双手合十，大师默默诵读了某篇经文，魏炳细细听来，却是跟佛经典籍毫无关系，倒像是山下文宗的某篇不经传的文章。

大意是山水之乐也悠悠，人神鬼怪之路也迥然，曷不归去，花草梦里，早春微雨。

念完之后，天上雷动不止，一阵春雨默默降下。

魏炳看着那被雷劈开的火堆余烬，里面有把剑脊颜色泛青的黄竹剑，剑身上上面一个个状似圆圈的物事，是一道道或黑或红的纹路，更像是清河一带清明祭祖的纸钱。

魏炳捧起似还带着淡淡檀香的竹剑，站在雨中。

苏月起跟大师站在刚搭好的茅草棚里，看着雨中捧剑而立的年轻人，看他额间发丝被沾湿垂落，看他被春雨浸湿面庞，看他到底要作什么妖。

魏炳在雨中林下，他们在茅草搭的棚子下面避雨，二者两两相望，一则茫然，一则疑惑，只有大和尚默默念了声佛号，说了句善哉。

魏炳便找到那快要发臭的，蛮族尸首，将那狰狞腐烂的头颅，慢慢拼接回去，后者那处水桶口大的疤居然瞬间复原。

魏炳眼睁睁看着那句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身，慢慢恢复本来模样，长眠的蛮子其实无甚凶恶，只是粗壮且丑恶罢了。

魏炳看着那尸体慢慢化为一抷黄土，像塞北以北的风沙，融化在春风春雨里。

茅草棚下，苏月起忍不住询问大师：“难道这就是所谓真相？”

大和尚却是笑而不答，好似过了很长时间，才轻声说了一句：

“是谁说众生皆生于他人的梦里，而死于自身的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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