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清眼前的局势,锦衣卫指挥使范漾手持长弓,身后跟了好些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而谢岑身后跟着许多甲胄兵。
甲板上其他的客人听见什么钦犯,连忙躲到船舱里去了。
范漾垂下手中长弓:“端王垄断盐市,勾结各地富商,贩卖私盐,所获的银两用于养私兵,妄图谋反!姜柏山身为上京盐商,其子姜策一直与端王有所勾结,姜策又与姜曜有不少来往,而你,姜献,作为姜家子弟,还想撇清关系?”
姜妧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喉咙干疼,倏地看向谢岑,声线颤抖:
“谢大人,姜曜并不知情,阿献更是不明真相,他们没有谋反。”
冰冷的雨点砸落在她乌睫上,顺着苍白脸颊滑落,洇湿了领口。
尾睫扑闪,颤得厉害。
谢岑步步逼近,清冷的面庞笼上了晦涩难明的阴霾,黑眸沉沉盯着她惊慌失措,毫无血色的脸。
她在担心姜献。
醋意让他胸腔发闷,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受伤时,都未见过她这样慌张的表情。
谢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涉及谋反,诛九族,杀无赦,斩立决。”
姜妧瞳仁骤缩,全身血液凝固。
眼神瞬间被恐惧填满。
一旁待命的士卒得了令,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扣住姜献双臂,将他狠狠按压在地。
“阿献!”姜妧泪水瞬间涌出,不顾一切朝着姜献扑去,柔弱的身子前倾,几近跌倒,刚迈出一步,纤细胳膊就被谢岑一把拽住。
剧痛沿着手臂袭来,姜妧猛地回头。
“谢玉阑!”她无助含怒的眸对上他寒眸。
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姜曜是不知情的,明明知道姜献是无辜的。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制衡朝堂,维持各方势力的平衡吗?为何又将端王之事搬上台面。
谢岑攥住她胳膊,用力往怀里一拉。
姜妧踉跄着一头撞进他胸膛。
他身上冷苦的气息裹挟着潮湿的雨意,钻入她鼻端,湿冷冻得她心底狠狠打了个寒噤。
谢岑另一只手稳稳撑着玉骨竹伞,伞面轻旋,将两人严严实实地罩在伞下,隔绝了所有视线。
狭小的伞下空间里,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格外清晰,潮湿的空气似要将人溺毙,弥漫着令人颤栗的压迫感。
“妧妧可真能跑。”
谢岑微微俯身,整个人将她笼罩。
他的脸一点点逼近,几乎要贴上她的面庞,却又止住。
微凉气息散在她脸颊,让她头皮发麻。
“如今我已向幼帝要来一纸婚书。”
姜妧的眼睫被泪水濡湿,视线模糊。
他用端王的罪证换了一纸婚书?
她还傻傻地以为,他真的答应与她好聚好散,她以为能够安稳度日了,彻底放下心防。
如今想来,是自已太过天真,是何等的愚蠢,又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谢岑沉暗的目光紧锁她,眼中戾气与滚烫的占有欲像要把她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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