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直挺挺僵在他怀里,满脑子都是族谱所载,阿献并没有出九服,端王操控盐市,用赚来的钱豢养私兵,妄图谋反,姜策被牵扯其中,其余人遭受连坐之罪。
如果单单只是贩私盐,并不会诛九族,可偏偏牵扯上了谋反,让这件事变得极为复杂。
自古以来,帝王最忌惮谋反,一旦证据确凿,绝不姑息。
谢岑轻描淡写:“端王狼子野心,朝野皆知,朝堂里不乏他的党羽,幼帝早就想除掉他,怎会放过这次机会,对谋逆牵连之人,必然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姜妧唇瓣干涩,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惶然抬头,澄澈眸蓄满了水雾:“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谢岑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口被重石压住,酸涩又揪闷,痛极了。
可面上不显,话到嘴边,化作了冷冷的质问:“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在有事求我的时候,我才勉强有点存在的价值?”
姜妧没有说话,羽睫湿漉漉的。
谢岑沉沉凝着她发红的眼眸。
手臂往怀里收了收,将她随时要倒下的身子拢在怀里。
微微低头,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
他巴不得能成为她的依靠,盼望她能一直依赖自已。
可她偏生不是攀附的菟丝花,倔强又坚强,初入谢府,受尽了委屈,却依然温婉乖巧,偌大的侯府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久而久之,依着这般好的性子,侯府上下无人不对她夸赞有加。
哪怕去了遥远的西关,她亦能站稳脚跟。
他语气放缓,温了几分,坦白地告诉她:“妧妧是我的妻,姜家之事,我理应避嫌,刑部自会处置,再者,谢崇曾与端王交情匪浅,虽说他早已远离朝堂,可幼帝难免心存顾虑,亦不会让我参与其中。”
姜妧眼底被霜雪覆盖,一片死寂荒芜。
每一次呼吸都无比沉重。
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是姜家女,并非你们谢家妇。”
她宁愿与家人同生共死,也不愿孤孤单单苟且于世,活着太累,好像死了才是解脱。
谢岑眸色渐沉。
微凉指骨落在她脸庞上,一点一点扳过她面庞。
漆黑眸直直探入她雾霭沉沉的眼底。
“妧妧在说什么,你该庆幸已不是姜家女,否则坐着囚车被押回京的,不只是姜献了。”
姜妧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眼底没有一点神色,像失去了灵魂,成了一具徒有呼吸的躯壳。
这马车于她而言,同囚车有什么区别。
不过都是困住她的牢笼罢了。
但她没有再同他说话,他身为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端王谋反罪证,他迟早会呈上,姜策依旧难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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