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案上放着的小瓷瓶,正是他让纪佑捎来的药。
屋门外有两个侍卫,安静地侍立着。
舅舅这么大方,将药赏给温行溯?
裴獗进门的时候,温行溯正坐在软榻上,一身雪白便服,看上去风度翩翩,不谈才干和能力,温行溯的样貌也极是过人的。
敖七没有注意到裴獗的表情变化,整个人都沉浸在投奔军营和“献宝”的喜悦里。
一定会委屈小意,唤他去救。
每一个字,萧呈都反复看过很多遍了。
裴獗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端坐到温行溯的面前。
北雍军有信心,让齐军过不了淮水。但退一步,长的是齐军的志气,也是新登基的正初皇帝的威风。
各有各的意见,无外乎两种——守,撤。
裴獗这才从舆图上收回目光,看了敖七一眼,移向那个包袱。
裴獗道:“这是腰腰的心意。”
离得这么近,温行溯可以清楚看到裴獗眼里的红血丝。
“萧三郎我不要了,送给你和冯氏的女儿,就当全了生养之恩。从此你我父女,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城门上,“裴”字旗在秋风里瑟瑟……
沉默片刻,他又将任汝德从安渡传来的几封信,拿了出来。
那个冯蕴是可以将一切交给他的,身心如一,感情炙热、明媚,有时候会烦,但不可缺少。
“立秋前,冯氏带美食探北雍军大营,与裴獗情意甚笃。”
“大将军找我,是有话要说?”
此时的信州城处于备战的状态,北雍军时不时还得应付藏在百姓中间的齐军的偷袭和骚扰。
敖七心都快碎了。
“报——”
裴獗没有吭声。
萧呈登基后大举反攻,北雍军将要面对的是出征以来最艰难的一场战役。
最底下一封,是褐色的封纸。
疼痛感便在这时袭上胸膛。
他们在萧呈和冯莹大婚前不久才返回的台城。
那是温行溯离开信州去安渡寻人前,快马传到台城的密信……
“冯氏计设韦铮,毁太后声誉。姬妾在她之手,也有伤有死,此女……心甚歹毒。”
他将冯蕴的信和伤药一股脑掏出来,摆放在桌上,又想到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黄纸。
裴獗道:“除了退回安渡和死守信州,温将军以为,北雍军眼下可有第三条路好走?”
裴獗道:“回到信州,可还习惯?”
殿外的平安轻声唤:“陛下!”
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看到裴獗,侍卫拱手出声,“将军。”
“冯氏将花溪的田庄,更名长门,不知其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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