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眼前似见到了白光,她有一瞬不能呼吸,摇摇欲坠,方书的那句话不断在脑海重复。
什么叫二爷病得起不来身了?李齐光不是好好在东篱书院读书吗?那书院里有他的一间小院,里面什么都有,火盆也足够,怎么会病得起不来了?
她的视线慢慢地移到面前面色憔悴,哭得几乎断过气的许玉荷,她想起来了,李齐光为了救许玉荷去了那潘姓权贵那儿受了折辱,受了什么折辱?是否是因此染了病?
“娘子,娘子!”麦黄听到哭声从屋里跑出来,便见外面站着那讨人厌的许玉荷,她还顾不上奇怪这人来家里作甚,也顾不上这人满面的泪,就看到自家娘子脸色惨白的模样,忙扶住她叫道。
禾衣凝滞的心神因着麦黄这一声喊叫回过神,她朝着马车的方向迈腿,却是在朝前走的一瞬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娘子!”麦黄赶紧搀住她,到了这时,她才发现前面还有辆马车,而方书哭唧唧站在马车旁。
饶是粗神经的麦黄,这时心里都无来由地生出恐惧来,直直看向那紧闭着门的马车厢。
禾衣好不容易站稳身体,双腿软得不成样,她强行拖着腿往前走,稳住身形走到马车旁,问方书:“二爷在马车里?”她的声音很轻,竭力克制着颤抖。
方书泪眼红彤彤的,抹着眼睛道:“二爷在里边,这会儿病得昏睡着,娘子,得把二爷抱回屋里,老爷晚点也回来了。”
禾衣点点头,手死死攥着衣袖,爬上马车,抖着手推开门往里瞧,只一眼,便让她心魂俱碎。
李齐光被厚厚的被褥盖着,原先只是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泛着死灰的青,眼窝凹陷,短短一个月没见,竟是又瘦了一圈,已经不见往日的清秀,只剩下了病骨支离的枯萎模样。
“二郎……”禾衣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如水流,从眼眶倾然而下,她爬进车厢里,颤抖着手去碰李齐光的脸,触手冰凉,她眼前瞬间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抖着手屏住呼吸又去探他鼻息。
微弱的气息几乎察觉不到,可禾衣却松了口气,她大口喘着气,抖着身子再不敢耽误,又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白着脸让方书去隔壁看看万大成在不在,请他来帮忙将李齐光背下去。
方书点点头,忙跑到隔壁去敲门。
禾衣则轻柔地环住被褥里冰冷的人,想将自已的体温渡过去一些。
所幸隔壁的万大成今日在家,开门看到方书哭成那样,忙几步过来,禾衣抹了抹眼睛,不敢耽误时间,从车厢里下去,让身高体阔的万大叔进去。
“万叔,你轻点儿。”禾衣看着李齐光这么瘦的身子,忍不住哽咽着嘱咐句。
万大成连忙点头,看着禾衣和李齐光的眼神却尽是怜悯,怜悯这对小儿女,怜悯这李齐光瞧着这回怕是要熬不过去了,他与李家做了十几年邻居,看着这李齐光从小喝药,努力活到现在,本以为冲喜成了亲能好起来,没想到不过两年,就这般了。
他小心翼翼连着被子将李齐光打横抱起来,弯着腰从车上下来。
周春兰本来在灶房里揉面团,她还想着给李齐光做梅干菜肉包,听到外面的动静,眉头一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慌,她擦了擦手跑出灶房看,结果一眼看到被隔壁的万大成背着的儿子,她当即面色苍白,踉跄着走过来,声音都在哆嗦,“怎、怎的了?二郎怎的了?”
禾衣眼睛很红,不停在流泪,她想开口安抚婆母几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心慌得厉害,只跟着万大成往屋里去。
只她忽然想到被褥都拿出去晒了,忙又踉跄着去收被褥,再是抱着冲进去,以最快的速度在床上铺好。
万大成小心翼翼将背上瓷器般的人放下来,禾衣立马将被褥给他盖好,又吩咐麦黄去多备两只火盆来。
“儿呀!”周春兰话都说不出来,浑浑噩噩跟在人群后面,此刻才稍稍缓过劲来,一下推开挡在床边的禾衣,扑到床边,眼泪如倾盆大雨般扑簌簌落下,声音抖得厉害,“儿呀!”她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抖着身子哭,甚至都不敢去探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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