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莉坐在宋屿京的轮椅旁边,独自絮絮叨叨着一堆有的没的。
而少年不似从前的冰冷不耐,今天他格外有耐心,几乎安莉说什么,他都要应一声。
安莉正在和他说非洲的猴面包树:“猴面包树可大了,果肉是可以吃的,叶子也能当作蔬菜,树干中间有很大空间,可以用来储存水分……”
不过说着说着,尾音就染上一丝哭腔,她仍忍着慌张,佯装正常聊着天。
“你吃过没?”
宋屿京点点头:“小时候吃过。”
“……你都吃过了还让我说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宋屿京仿佛感受不到悲伤,眼底出现一抹无奈:“你平时说别的我知道的东西不也能说很久。”
“也是噢,那你就慢慢听着吧,我说什么你都得听!”
宋乐笙起床从房间里出来,安莉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
“笙笙姐,顾凌哥,你们醒了,我去给你们拿早餐!”
一不小心就把昨夜顾凌和宋乐笙住在一个房间的事暴露了个彻底。
不过宋屿京面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甚至于,安莉拿了早餐过来后,宋乐笙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宋屿京将顾凌叫到了一边单独说话。
“这场手术有一定风险,如果我不在了……”
顾凌没有避讳这个可能性,只是很冷静地说:“未来不管如何,只要她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她,我会照顾她一辈子。你不信我,也该信我们签订的合同。”
“也是,你都签合同了……”宋屿京想到这,终于不再有忧虑地笑了。
进手术室前,宋屿京又和宋乐笙说了很久的话,像是要把未来一辈子的话都一次性说完。
但怎么可能说完。
终究还是到了那一步。
进去之前,他坐在轮椅上,想到什么,说了句:“不用等我,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
不说名字,安莉却也知道这句话是对着她说的。
说完,手术室的门便沉沉关上。
安莉愣了一下后,终于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就等你就等你!我就是非你不可,你敢死一个试试看!我等到下阴曹地府了也要找你!”
手术时间十分漫长,实际上也确实过了很久。
十个小时过去。
手术室的门打开。
宋乐笙、安德里斯、奥勃卡,还有几名其他君老太太联系人脉特意喊来的医学界巨擘从手术室出来。
顾凌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没有问结果,只立马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上前,送到宋乐笙手里。
宋乐笙看见水,才意识到自已的嘴唇已经干到几乎裂开,只是方才因为过于紧张下意识忽略了。
她接过水,一口喝完了这杯。
而后才道:“手术过程很顺利,不过具体效果还需要等阿屿醒来观察。”
原来紧绷过后等到一个好结果,其实也是笑不出来的,因为所有的情绪已经在之前被消耗完了。
宋乐笙只感觉浑身放松。
对于结果,其实她都压根不在意了。
阿屿眼睛能看见了最好,不能看见也罢,真的到了这一步,只要他能醒来,便是万幸。
说完这句话,她彻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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