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瓶中,一枝雪白芙蓉花斜倚青瓷,宁舒蕴指尖拈着银剪,正将多余的枝叶细细修剪。
窗外鸟声清脆,衬得花厅愈发静谧,唯有剪子“咔嚓”轻响,像是给这夏末午后打着节拍。
“舒蕴姐姐!舒蕴姐姐!”苏菀菀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进来,活像只扑棱棱的翠鸟。
她脸颊泛红,额角还挂着细汗,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
宁舒蕴手中银剪微微一顿,抬眸时眼底已漾开温柔笑意:“慢些,仔细摔着。”
她放下剪子,取过案上浸了玫瑰香的帕子,“什么事这般着急?”
她按捺不住地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兴奋:“舒蕴姐姐,你知道吗?宁安冉和萧景逸的议亲黄啦!”
苏菀菀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眼睛亮得惊人,“听说萧老爷子大发雷霆,摔了满屋子的瓷器,还给萧景逸上了家法呢!”
她边说边比划,“这么粗的藤条,抽得后背都出血了!”
宁舒蕴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抚过芙蓉花花瓣,将一片微卷的叶瓣扶正。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月白色裙裾上投下细碎光影,整个人如同笼在薄雾中的玉像,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
苏菀菀瞪圆了眼睛:“舒蕴姐姐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她凑近花几,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定是姐姐修养好,喜怒不形于色。”
说着声音低了下来,揪着衣角道,“不像我,有点事就咋咋呼呼的……”
“傻丫头。”宁舒蕴轻笑,从瓶中取出一朵半开的粉芙蓉,抬手簪在苏菀菀鬓边,“各人有各人的性子,你若学那些闺阁小姐装腔作势,我反倒要担心了。”
她指尖掠过表妹耳际,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这样鲜活的模样最好。”
苏菀菀脸上腾起红云,正要说话,却听见宁舒蕴笑盈盈道:“况且…这消息我三日前就知道了。”
“啊?”苏菀菀张大了嘴。
宁舒蕴歪头冲她眨了眨眼,“萧家养马的小厮,宁府浆洗房的婆子……”她唇角微扬,“总要有人告诉我,那对母女又打什么主意不是?”
她重新拿起银剪,修剪另一枝芙蓉。锋利的剪刃划过青茎,渗出透明汁液。
萧家这出戏码,她看得分明。什么大发雷霆,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把戏。萧家人精着呢,当初嫌弃她母亲早逝,嫌苏家与宁家交恶,如今又嫌宁安冉名声有瑕。
世人皆道萧家重诺,宁可娶个声名狼藉的宁二小姐也要履行婚约。却不知那家子人早派了心腹去探听安阳郡主的喜好——若能尚郡主,谁还要宁家的姑娘?
就不晓得宁家请出族老宁世昌这个老匹夫,能不能和萧家斗得有来有回的。
剪子突然一滑,在指尖划出细痕。
宁舒蕴盯着那点殷红,眼前忽然浮现前世烈火。
前世她被烧死时,这些人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如今宁安冉与人私通证据确凿,他们反倒要百般遮掩,甚至不惜拉下老脸来去说和。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骨肉亲情?不过是汲汲权势的遮羞布。
“真是可笑……宁舒蕴低低笑出声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芙蓉花瓣。
“舒蕴姐姐?”苏菀菀担忧地唤她。
宁舒蕴回神,将染血的手指隐入袖中:“想起些旧事。”
话音未落,前院突然传来嘈杂声。
宁舒蕴指尖一颤,银剪在芙蓉茎上划出深深痕迹。
“小姐!宁家族老带着人闯进来了!”燕儿慌慌张张跑进来,发髻都散了一半。
宁舒蕴眸色骤冷。
那老匹夫竟是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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