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央默然。
作出茫然无措的样子,擦擦眼角,抽噎道:“嬷嬷,你既已回了家中,缘何又来寻我?”
素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老夫人待下人和善,年岁一过二十二便给下人放身契,容她们待嫁还置备嫁妆。
只是素嬷嬷早年被负心汉伤透了心,没有嫁娶心思便一直在侯府陪着老夫人。
积年下来,主仆情分自是远超常人。
“老夫人的病反复得蹊跷。”
素嬷嬷沉吟,“可木已成舟,老夫人自知时日无多,念着镇北侯满门荣耀隐忍不发,我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沈令央了然。
大周朝以孝治天下,若镇北侯府出了这等戕害嫡母的丑闻,往后便是二哥接下这爵位,也成了烫手山芋。
“至于为何来寻你,咱们进来说。”
开了门,两人来到堂屋,无椅无桌,只有横长条的板凳搭在墙边。
沈令央搬了一张放在檐下,请素嬷嬷来坐。
“三姐儿往后有什么打算?”
沈令央微微歪头,立刻意会,“是祖母有什么安排吗?”
“老夫人本就属意抚远将军家的六公子,只刚与他家老夫人通上气儿,还没来得及相看,便染上病。”
素嬷嬷拿出一张信封,“这是她写于抚远将军家老夫人的信,两位贵人原是手帕交,便是老夫人如今不在,凭着这封信婚事仍旧能成。”
抚远将军是大伯沈新堂的副将旧部。
老夫人极力想促成这门亲,也是为着沈逢今往后争权夺爵有一脉助力。
沈令央承认,祖母待她很好,可这份好也是明码标价,需要她去付出的。
现在她有了更好的打算,自不会再遵从。
“我知道了嬷嬷,我会考虑的。”沈令央作出六神无主任凭安排的模样。
“还有咱们二公子的事。”素嬷嬷叮嘱,“你如今有什么难处直接与我说便是,没多久便是秋闱,万不可去打扰二公子温书。”
“放心吧,我记着祖母的话呢。”沈令央乖顺道,“不过嬷嬷,不知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是为着晴儿?”
沈令央莞尔,“正是晴儿的事,劳嬷嬷同安姑姑好言几句,能把晴儿赎出来是最好。”
说罢她递上五十两,“这是身契银子和上下打点的,嬷嬷尽管使,只求把人捞出来。”
素嬷嬷也不同她客气,那位安姑姑最是见钱眼开,便是有几分交情也需得银钱开路。
“放心,三日内我便带人过来。”
送走素嬷嬷,沈令央连拆信的兴趣都没有,随手把信丢在箱笼里。
趁乱避祸,嬷嬷知道,她也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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